1890年9月15日,英国人克拉丽莎·克拉拉·伯契默·米勒与英籍美国人弗雷德里克·阿尔瓦·米勒在英国德文郡托基的阿什菲尔德宅邸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阿加莎·玛丽·克拉丽莎·米勒,一位后来被女王和无数人拥戴的“女王”……
阿什菲尔德故居是阿加莎童年的天堂和终生怀念的地方。恩爱的父母结束了婚后于英美间的奔波,在这里归于平静的家庭生活,给予了最小的女儿最多的关爱。被称为姆妈的保姆在退休养老前,把深厚的感情都奉献给她照顾的最后一位宝贝阿加莎。尽管姐姐和哥哥不常在左右,屋后诺大的庭院却足以成为小阿加莎自得其乐的王国。母亲讲不完的故事和花样百出的游戏,是阿加莎浪漫幻想的源泉,父亲的幽默乐天也成为女儿固有的基因。阿加莎自己杜撰的人物和故事总让她日夜牵挂,玩具和娃娃都可以抛诸脑后。金丝雀和小狗是最令她惊喜的礼物,让她懂得了爱心和友谊的真谛。
阿加莎的母亲是一位个性独特、思维活跃的女性。她把长女玛格丽特(昵称麦琪)和儿子路易斯(昵称蒙蒂)都送到了英国顶级的寄宿学校——劳伦斯女子学校(现为Roedean School)和哈罗公学,然后又灵感突发地认为应该保护孩子的视力和大脑,把阿加莎留在了身边,不让她在八岁前接受教育。可阿加莎还是凭着自己的聪颖,以及文化不高的姆妈有限的帮助,在五岁学会了阅读。从此阿加莎开始翻阅各种儿童读物,接受她的文学启蒙。
由于父亲不善理财,而且所托非人,家庭条件开始每况愈下。为了暂避英国的高额消费,父母决定租出宅院,举家到消费较低的国外度假。就这样,六岁的阿加莎随家人在法国留住了半年。这是阿加莎学习法语和了解社交活动的开端。在此前后,阿加莎为自己招收了一些虚幻的“同学”,她们以鲜明的个性和永远年轻的身影陪伴了阿加莎一生。
回到英国后,父亲的身体状况逐渐恶化。阿加莎十一岁那年,父亲感染急性肺炎于伦敦伊灵离开人世。七个月后,姐姐麦琪出嫁。而哥哥被哈罗公学退学后,一直在外闯荡,而后从军。因此家中只剩下阿加莎与母亲相依为命。经济的窘迫和母亲偶发的疾病成为严峻的现实,阿加莎彻底告别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用上学的阿加莎仍然有大段的闲暇。她开始阅读一些英法名著,如狄更斯、萨克雷和大仲马的作品。每次去伦敦伊灵区探望姨婆,阿加莎都有机会到剧院观看舞台剧和音乐剧,这成为了她的一大爱好。受到如此的熏陶和才女姐姐的影响,阿加莎的创作欲萌发了。她开始尝试写作一些诗歌、小说甚至剧本。此时,母亲终于认识到应该让女儿接受更多的教育。阿加莎在当地女校进修了一段时间后,又随母亲前往巴黎的寄宿学校求学。母亲的心血来潮和阿加莎喜欢新鲜感的个性使她在巴黎又两次转学,最终主修钢琴演奏和声乐。虽然嗓音一度被认为很有前途,但她的表演恐惧症却使她不得不理智地放弃了音乐家之路。
伴随患病的母亲到埃及疗养,十六岁的阿加莎在开罗开始了自己的社交生活。回到英国,在参加舞会和其他社交活动时,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场面,开始坦然面对年轻男子们的追求。在母亲的鼓励下,阿加莎完成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习作《白雪覆盖的荒漠》,并得到邻居小说家伊登·菲尔波茨的热心指点。作家梅·辛克莱、加斯顿·勒鲁的作品对阿加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后者的《黄屋之谜》激发了阿加莎创作侦探小说的热情。姐姐麦琪认为阿加莎写不了侦探小说,这更坚定了她创作的决心。
炮兵少校瑞吉·露西以他的绅士风度和随和亲切赢得了阿加莎对他求婚的首肯。可是他过于“无私”的作风却并没有满足阿加莎对火热爱情的渴求。他甚至婉拒了阿加莎要求立即结婚的建议,表示要给她更多择偶的机会。这样的婚约令阿加莎怅然若失,但她果然很快得到了新的择偶机会。在一次舞会上,阿加莎与年轻的少尉阿奇博尔德·克里斯蒂相识。阿尔奇与阿加莎迥然不同:他的思维非常实际,而她却富于浪漫幻想;他需要马不停蹄地做一些事情充实人生,而她却能满足于在平静的生活中挖掘点滴的乐趣。正如阿加莎所说,从两人一开始接触,这种彼此间“陌生的新奇感”就强烈地吸引住对方。阿奇博尔德用他的炽热激情感化了阿加莎,她满怀歉疚地取消了与瑞吉的婚约。可当时的阿尔奇还一贫如洗,正希望从陆军转入组建中的英国陆军航空队。他们只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等待结婚的时机。突然爆发的一战促成了他们于1914年圣诞节前一天完婚,阿尔奇随即奔赴法国战场,匆忙的新婚之后就是久别。
阿加莎在医院药房成为志愿工作者,药物和毒物知识的突飞猛进使构思一部侦探小说终于成为现实。儿时虚构人物的本领此时派上了用处,附近侨居的比利时难民们更是赋予她一个完全不同于福尔摩斯的可爱侦探形象——伟大的赫尔克里·波洛。这部《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完稿后不久,阿尔奇从法国战场被调回伦敦,小两口在伦敦租用了一处公寓开始了正式的新婚生活。《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被退稿几次,阿加莎心灰意冷地把它投给博得利·黑德出版公司后,一心投入全新的幸福生活。
一战结束,女儿罗莎琳德降生后,搁置两年仿佛被遗忘的书稿终于得到博得利·黑德公司的垂青,有了修改后出版的机会。阿加莎满心欢喜地签订了几乎不计报酬的合约,多亏小说被《时代周刊》连载才勉强得到25英镑的酬劳。1920年,《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出版,阿加莎·克里斯蒂这个日后享誉全球的名字开始在英国文坛闪亮。由于家庭负担依然很重,阿加莎接受了阿尔奇的建议继续进行小说创作。
《暗藏杀机》成为伴随阿加莎慢慢成长、慢慢老去的汤米和塔蓬丝夫妇的出场之作。《高尔夫球场谋杀案》和一系列短篇小说则延续了波洛和黑斯廷斯的黄金组合。
1922年,拮据中的阿加莎夫妇面临一次难得的机会——以大英帝国博览会先遣巡视团成员的身份周游世界。和心爱的人相伴同行是阿加莎能够想到最浪漫的事,他们不顾一切地踏上了旅程。东非的维多利亚瀑布留下了阿加莎和阿尔奇最美好的回忆,没能在春天回到新西兰看那蜡达树的繁花朵朵成为阿加莎永远的遗憾。在这次旅行中,阿加莎完成了
《褐衣男子》的构思,并将带队的贝尔茨先生和在南非的一些见闻融入了故事之中。
回到国内,一文不名的小夫妻不得不重新面对严酷的现实。阿尔奇为生计四处奔波的时候,阿加莎也继续埋头于写作。功夫不负有心人,
《褐衣男子》被《新闻晚报》连载,阿加莎得到了五百英镑的稿酬——这是令她喜出望外的荣耀和财富!在阿尔奇的提议下,阿加莎拥有了她一生中的第一辆小汽车。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妇不曾觉察到婚姻的裂隙正在出现:当阿加莎提出迁往乡村享受宁谧的生活时,阿尔奇想的却是怎样可以离他迷恋的高尔夫球场更近;阿加莎想要更多的孩子时,阿尔奇却只想添置一辆跑车;他们还都对彼此蒸蒸日上的事业缺乏兴趣,只是各自在不同的世界里忙碌。在最初的激情过后,好静的阿加莎和好动的阿尔奇渐渐失去了共同语言。
更换了出版商的阿加莎事实上成为一名职业作家,姐夫无意中的启发使她写就了突破性的《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此时经济状况已经允许阿加莎夫妇购置一所新居,他们在森尼代尔买下了一栋据说是凶宅的房屋,还取了一个标准的凶宅名字“斯泰尔斯”,以纪念波洛的第一案。在《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一炮打响、为阿加莎带来赫赫声名的时候,厄运纷至沓来……母亲突然因病离世,令阿加莎伤心欲绝;向来厌恶生老病死的阿尔奇不但没有带给她体贴和安慰,反而更疏远了气氛压抑的小家庭,并为了一个名叫南希·尼尔的女子绝情地离开了阿加莎。1926年12月3日,饱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