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同的高度去看相同的问题,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说,做人体解剖实验时,蛤蟆兔子小白鼠在我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实验品,至于它们之间的细节差异,比如兔子可爱,蛤蟆丑陋,站在我这个实验员的高度看,是没有意义的;再好比说,统治者眼中的老百姓,其实是跟牛、马、羊一类的东西没什么差别,都是需要统治的一部分,个体的痛苦或幸福对于统治者完全没有意义,只要大部分人老实,统治就会稳固——我国古人用一句话概括地方官员的职责为“代天牧民”,这个“牧”字用得相当贴切,“牧”即“放牧”,代天子放牛放羊放人民...
我们不妨把思维再延伸一下,如果站在全人类的高度看待世界,那我们会看到什么呢?领土是可笑的,国界是可笑的,沙文主义是可笑的同样爱国主义也是可笑的。当今的人道主义者所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他们总是站在个人的高度,却试图去解决全人类的问题,于是他们不是很成功,当然,在电影里面他们总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时再把思维拔高一点,站在神的高度来看人世,你觉得世界是怎样的?
这是一个疯子才会去考虑的问题,在我们“正常人”看来。
也许在神看来,众生都是一样的,蚂蚁和人也是平等的,正如佛教宣扬的那样,众生平等。另外,人类的道德肯定不是神的准则,由人类的价值取向所判断出来的“是非对错”,在神看来,也许只是浮云神马的。神的眼里没有善,也没有恶,因而神无喜、亦无悲。在这种情况下,慈悲都落了下乘。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来表达神对于人世的态度,就是《西游记》里玉皇大帝对猴子说的一句话:任其自生自灭。
佛教有许多崇高的论断,比如描述佛的境界时,提到“无眼耳口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这已经是接近神的高度了,这使得我相信佛教是有“准神”的。
如果说从神的角度思考的人,一个可以称为佛;那么另一个可以称为刘慈欣。
从昨晚开始,到今天下午,一口气看完了《三体Ⅲ·死神永生》,我觉得大刘写这本书的心态,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用自己制定的生存法则折磨书中的人类,以理性分析的方式,二维的展开着复杂隐晦的人性,像他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三维物体上每个点都按照精确的几何规则投射到二维平面上,以至于这个二维体成为了原三维体最完整、最精确的图纸,其所有内部结构都在平面上排列开来,没有任何隐藏... ”
从理论创新的角度评价,《三体Ⅲ·死神永生》不如《三体Ⅱ·黑暗森林》,它情节开展的主线仍是《三体Ⅱ·黑暗森林》中那条由永无休止的“猜疑链”和“技术爆炸”所构成的法则——黑暗森林法则,在这条主线下开展的实际上是《三体Ⅱ》的续集故事;但是《三体Ⅲ·死神永生》更关注人性在历史进程中的变化,这使得《三体Ⅲ》比《三体Ⅱ》更像一部小说——也就是说,具有了文学价值。
一方面,大刘残酷的毁灭了三体和地球两个文明,以证明在宇宙的黑洞一样的法则下,所谓人性和爱是虚伪和脆弱的;另一方面他又让人性和爱的化身——程心代表了“一半的太阳系人类”逃脱了毁灭,以证明人性和爱的绵绵永存。大刘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想表达宇宙法则不是严丝合缝的,正如普朗克量子理论指出世界是不连续的一样?
这一切无从得知,正如书中所说:“模糊和多义性恰恰是文学作品的语境特点”。
书中还有一首颇有趣味的小诗,一首以第三方视角来看人类的小诗,就来作为结尾吧
太阳落下了
山、树、石、河
一切伟大的建筑都埋在黑影里
人类很有趣的点了他们的小灯
喜悦他们所见的
希望找着他们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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