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隐形人木津
“陪我喝嘛。”鲛岛把冰凉的啤酒罐按在晶的大腿内侧，惹得晶当场跳了起来。
“她也死了？”
甲州街道旁的一条单行道上有一栋大楼。“阿伽门农”就在那栋楼的四层。对面大楼的二楼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鲛岛带着晶走了进去。他们选择了靠窗的座位，能够俯视“阿伽门农”所在的大楼的人口。
真壁把其中一发子弹打人一名首领的眉心，另一发则射穿了另一名首领的喉咙。他很清楚进入老巢的时候会有人搜身。
“如果行的话，就带我一起去吧。”
为什么木津会打电话找和雄？如果他们吵架了，和雄“离家出走”了，那么只要抓住和雄，就能问出不少和木津有关的情报采。木津会给“阿伽门农”打电话，就说明他也不知道和雄身在何处。也许是木津需要和雄帮他完成“工作”。
“给，拿着。”
鲛岛通过保镖的供述，得知枪是从木津那儿买来的。在四组的要求下，他查到了木津的住处，并将其逮捕归案。然而，在两年的刑期过后，木津于去年年底刑满释放，重操旧业。
“你就不能问一下啊，菜刀我还是有的啊……”
“我来付吧。”
鲛岛用店里的粉色电话机给冬树打了个电话①，把咖啡厅的号码告诉了冬树，井嘱咐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找晶，不要找“鲛岛”。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没看见木津进入“阿伽门农”，冬树也能通风报信。
其实那司机是个地产商人，可他开的是外国车，让保镖产生了误会。
“好像是从初中时买的一把模型枪开始的。男孩子总会有迷恋枪炮的时候。只是那家伙着迷的程度比较深而已，还特地去拜师学艺了呢。”
“对了，我们的第—张单曲会是《Stay Here》，我会分你版税的啦。”
“警方还没有公布案件中所使用的手枪的种类呢……”
为了迎接晶的到来，鲛岛姑且把厨房打扫了一下。从晶的公寓布置就能看出她是个爱干净的人。
“是木津吗？”
“先喝一杯吧。”鲛岛说着，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
“免了吧。”
注释：
“是啊。”晶点点头，挖了一勺服务员送来的布丁冰淇淋。
晶点点头说：“就是那个拿着手机的男人吧。”
两者曾发生过一次摩擦，当时暴力团的小混混受了轻伤。卖淫集团的两个首领手下有十几个妓女和四个保镖，都是没有正式就业许可的外国人。
这次遭到枪击的两个首领，都是负责管理那些妓女的皮条客兼保镖。他们的生意做得太高调，自然而然就成了新宿九*九*藏*书*网暴力团的眼中钉。
晚饭的主菜是奶油酱汁配煎三文鱼和里脊肉排。
鲛岛贪婪地吮吸着晶的双唇。晶高高举起易拉罐，免得把酒洒在地上。
“干吗不要啊？”
“就是他。”鲛岛说道。
“至于看电视打发时间吗？”晶围着自己带来的围裙，身上只有吊带和内裤。
“我才不要呢。”
冬树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卡拉OK的歌声盖过，在电话那头拼命地喊。
“他怎么问的？”
鲛岛想要跟踪木津，找出他的老巢。如果他去了“阿伽门农”，就跟踪他，一路跟到他家里，然后再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强行调查。
“菜刀、砧板、盐、胡椒、酱油、盘子、平底锅、砂锅……”晶边走边回答。
当年追杀克次的暴力团是关东共荣会下的“藤野组”。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是有组织的卖淫与甲苯生意。
鲛岛叼起香烟。忽然，电视画面变暗了。回头一看，拿着遥控器的品站在身后。
“什么？！”
“那是个什么人啊？”
“是哪个家伙干的？”
“我是冬树，刚才有人打电话到店里问和雄有没有来，听那声音很像他——”
鲛岛坐在沙发上，而晶也在旁边盘腿坐下。
他抱起晶，而晶的双手也牢牢搂着鲛岛的脖子。接着，晶开口说道：“快点脱啦！你这色警察……”
“拜师学艺？”
晶险些爆发，可还是忍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带我一起去吧。”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大楼，进入了电梯间。
鲛岛接过纸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木津一旦出现，鲛岛就会让晶离开。
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鲛岛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家里有什么，只能把我家里的全带去打工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做的菜不好吃咯？”
“看来必须关注警方的下一次记者招待会。”
晶取出磁带和五线谱。自从第次见面之后，晶总会让鲛岛帮忙为新歌填词。
鲛岛又吻了上去，换到左手的啤酒被放在了水斗里，空下来的手则伸向了热裤。
有越来越多的亚裔外国人在新宿从事非法劳动，已经呈现出组织化的态势。
晶顿时瘫软下来。鲛岛抱住晶，拉下热裤。
“不好意思……”鲛岛点了烟，老老实实地道歉。晶莞尔一笑。
“上野有一个擅长制作改造枪的名人，表面上的工作是刺青师，背地里造枪。那家伙不仅从师父那儿学到了造枪的技术，还尝到了男人的滋味……”
真壁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是拒不承认枪是从木津那儿买来的。
“不要啦！”鲛岛的手指一碰到胸部，晶深９９liｂ•ｎeｔ吸一口气抗议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眼皮都红了。
“对不起，看来我得出去一趟。”
“你想知道吗？”
“咦？”晶说道。
“什么东西啊，这么重。”
晶开心地眯起了眼：“是啊。”
“然后呢？”
“口气倒不小啊，跟厨师似的。”
“嗯，大概是，是我接的电话。”
“怎么会被枪附体啊？”
“如果我写了一首和警察有关的歌呢？”
“妤嘞。”
说完就脱下了夹克。鲛岛在一旁看着吊带衫下的双峰，肩膀下，木棉布料凸出好大一块。
“你这儿东西还挺全的嘛。”晶看了看厨房里的架子说道。
“是啊，就连两名被害者是死于同一发子弹这件事都没有公开。”
“师父死了之后那家伙干什么去了？”
真壁失血过多，险些丧命。恢复知觉之后，他睁眼一看，发现鲛岛正站在病床边上。
晶出现在了出站口。灰色的吊带，用牛仔裤剪成的热裤，白色防雨夹克，她手里还提着个大号纸袋。
“警察呢？不干了？”
“歌归歌，人归人，那是两码事。”
有一位遭到敌对组织追杀的黑帮头头也搞了一把木津做的变形枪，让自己的保镖使用。一天，一个普通司机开的车撞上了保镖与头头的车，他就不幸地成了变形枪的牺牲品，司机当场死亡。在审问过程中，保镖称，他还以为那司机是敌对组织派来的杀手。
“行啊。”
“从证人只听见了一声枪响，以及两位警官所在的位置推测，本案中所使用的枪支的贯穿力非常强。”
“你还在追那家伙啊？就是上次和飞田律师讨论过的……”
一辆出租车开进单行道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格纹夹克、戴着薄薄的太阳镜的消瘦男子下了车。
“那……那个黑帮的要是不把师父介绍给别人，他就不会死了是吗？”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鲛岛不认识的男人，只见他正坐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滔滔不绝。
晶又停下脚步，逼近身后捧着纸袋的鲛岛。
晶把生奶油涂在布丁上，边吃边问。鲛岛点了点头，可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大楼的人口。
“运动一下再吃，肯定能多吃一点。”
“昕以作为摇滚歌手的你，没必要和我在一起出现。”
“没，子弹打中了站在她旁边的刑警的手臂。他当场被捕，判了两年。那一年他二十二岁。至于那些工具被他藏到哪儿去了……无论警方如何审问，他就是不肯说。出狱后，木津迅速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木津以前上过工业高中，只是中途辍学了而已，天生心灵手巧，没过多久，他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当时国内还没有那么多走私的手枪，印使有，也很容易被警方发现，可关西发生的黑帮战争迅速加大了对枪支的需求。于是木津曾一度藏身于关西。之后，大量走私枪支进入日本，导致改造枪的数量锐减。这时木津已经回到了东京，他不仅会做改造枪，还会做一些装了机关的枪，比如伪装成拐杖的变形枪。”藏书网
“坏人的世界其实很小，很容易碰到熟人，也很容易招人怨恨。好心没好报也是很常见的。”
他使用的枪，乍看之下就像是个打火机，只要把它捏在手中，就能发射两发22口径的子弹。
“我是鲛岛。”鲛岛举起听筒说道。
“和卖淫集团产生矛盾的暴1力团，就是当年追杀你朋友的那群人。”
“不是挺好的，‘新宿鲛’怎么样？”
“要笔名干吗？”
“要是那首歌叫《SHARK（鲨鱼）》呢？”
“死了。有个黑帮成员被他做的枪打死了，那人的情妇就用刀刺死了他。被打死的黑帮成员和情妇都是师父的熟人。介绍师父给买枪的那个人的，就是被杀的那个黑帮成员。”
“那就别说废话。”
“在警察赶到杀人现场之前，他把师父的工具和做到一半的商品全搬出了工作间。刺死师父的女人被抓了个正着。警方正准备把她带回本部的时候，那家伙冲出来给了她一枪。”
“那就……‘色警察’！”
晶拿来了两瓶红酒，两人喝掉了其中一瓶，另一瓶放进了冰箱里。
“要是周刊杂志上报道‘Foods Honey’的主唱和警察有一腿怎么办？”
“没这回事。”
“麻烦死了，而且还是平时用惯了的菜刀比较好啊。”
“就是把枪装进伞里，或是公文包和书里。这样一来就能随身带枪，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了。黑帮头子们特别喜欢这种枪，纷纷找木津购买，分配给自己的保镖用。”
“烦死了，我做菜，我付钱。”
“给。”他把啤酒举在晶的眼前。
鲛岛刚把东西放在厨房的地板上，晶就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嘞……”
眼看着晶就快哭出来了。
“喂！”晶生气地问道，“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说，最近他一直没来过，如果来了需要我带话吗？然后他就挂了……”
“好像是双性恋。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有些坏坏的年轻小男生。”
“啊，笨蛋……”
“没有没有，就是……”
“他是同性恋？”
“这就不用了。”鲛岛抬起头说道。第一段歌词用铅笔轻轻写在五线谱上，一擦就能擦掉。九_九_藏_书_网
鲛岛还陪着晶去商店街买东西。晶总是货比三家，买的时候倒很爽快，钱都是晶付的。
冬树告诉鲛岛，在那通电话之后，木津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也没有来店里。
“你要喝随你，我这儿还要准备呢。”晶一边回答，一边从纸袋里取出材料。
“什么意思？”
鲛岛双手提着纸袋，回到了公寓。
“木津不会在自己的住处工作。我知道他有工作间，可他就是不招那工作间在哪儿。工作间就是他的‘作坊’，如果不查出作坊在哪儿，就不能证明他是惯犯，无论抓他几次，都判不了太长的刑期。”
“笨蛋！”
“下面是新宿警官枪杀案的后续报道。调查显示，凶手使用的极有可能为来复枪。这是本节目工作人员自行调查的结果，但可信度极高。本节目还专程采访了枪支弹道学的专家，请看下面这段录像。”
鲛岛放下听筒，接过晶递给他的磁带，塞进音响里。
“不错啊！戴个墨镜，偷偷摸摸从歌舞伎町的酒店里出来，被他们拍到不是正好？！”
“好，要是和雄去了，或是木津又打电话过去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老巢在歌舞伎町的暴力团有二十多个，而位于新宿的黑帮事务所总共有两百多个，甚至还有总部在关西的暴力团在新宿设置“分部”。
在租来的录音室里录好的歌曲从喇叭里传了出来。贝司的前奏过后是晶的清唱，接着则是各种乐器的爆发。
“我把新歌的磁带带来了，能不能帮我一起想想歌词？”
“那他师父呢？”
晶收拾起碗筷，而鲛岛则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台。收视率很高的民放新闻节目开始了。
“嗯，动手的那个来警察局自首了。他没有说那枪是从哪儿来的，但鉴识课的人查出那就是木津的作品。”
鲛岛放下于中的五线谱，看着晶说：“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唱你想唱的歌。你是我的女人，可是作为摇滚歌手的你，是属于所有喜欢你的歌迷的，不是吗。”
咖啡厅里空荡荡的，周围没有其他客人。
“笨蛋……”
“真是的……”晶撅起嘴接过了啤酒。她打开易拉罐，和鲛岛轻轻碰了杯。
字幕打出他是“武器评论家”。可那位专家长得非常和善，一头花白的头发，根本和枪支联系不起来。
画面切回演播室。
电视台在三条新闻之后插播了广告，之后画面又回到了演播室。
“就问和雄来了没有。我说没有来，他又问和雄最近来过没有。”
鲛岛看了看晶。
“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99lib.net如果是跟踪，只要不让木津发现就不会有危险。当然，逮捕他的时候他是准备带枪的。木津如果知道鲛岛要逮捕自己，说不定会负隅顽抗，毕竟这将是他第二次被鲛岛擒获。而木津手头，肯定有改造抢。
四周前，两名亚裔外国人卖淫集团首领遭到枪击，一死一伤。
比如暴走族和所谓的‘街童’。
真壁是自己开车跑到新宿警署自首的。他的侧腹部与背部中了刀，车座上满是血迹。
“那就收拾收拾吧。”鲛岛说道。
“那动手的是不是当时在吉祥寺的耶群人中的一个？”
“不要啦……”晶凝视着鲛岛说道。这时，鲛岛的手伸进了内裤里。
见晶喝了一口酒，鲛岛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是个被枪附体的男人，比我小一岁，三十五岁。他是东京人，老家在龟户那一带。”
“厨房里的女人比床上的更能让男人兴奋啊……”鲛岛熟练地解开了胸罩搭扣。
“不是‘slow down slow down，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崩溃’，光是‘come here come here’是不是不够啊？”
“曲子开头好像有点弱啊。”晶用手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晶撅起嘴：“警察就不能和摇滚女歌手在一起吗？”
“真是一团糟。”
“给我把‘新宿鲛’叫来……”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失去了知觉。
“所以不太可能是普通的手枪子弹。当然，手枪子弹里也有KTW那种经过特殊加工的类型，贯穿力也很强，但是要在日本搞到这种子弹非常困难，即使在美国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如果是来复枪的子弹，倒是很容易搞到，因为猎枪子弹在日本是可以销售的，只要是猎枪，所有人都能买到。”
“不想辞就别辞咯，用笔名不就行了。”
刚开始晶还有些抵抗，可渐渐地她也主动伸出了舌头。不过当鲛岛把手伸进吊带衫里的时候，晶松开嘴说道：“你这家伙想什么呢？”
“装什么装。要是红了，我们就一起当词作家好了。”
“那不就行了。”
“没错。他一个人闯进了亚裔卖淫组织的老巢，开枪打死了他们的首领。被抓的时候，他自己也被人刺了一刀，身负重伤。”
“我又不是为了钱写的。”
鲛岛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晶。突然，电话铃响了。
“真壁。”
“那群家伙……”晶喃喃道。
鲛岛环视四周。两人所在的座位距离服务员所在的吧台距离最远，店里除了他们，只有四个年轻人，正在一门心思打游戏，不用担心会被他们听去。
不过，光是去—趟“阿伽门农”，他应该不会随身带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