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短日 4．公司忘年会
楼梯就在前面，他走到楼梯口才把手机拿出来接听。
“没那回事。”
看来凛子夫妻都不在家。
“对不起，因为家父过世了。”
“是我啦!”
铃木这么认为，村松反问：
“谢谢。”
但他还是顾虑有可能又是她先生接电话，特意把话筒拿远些。铃声兀自响着，没有人接，响了十声后只好先挂掉，然后又重拨一次，还是没人接。
横山笑语打岔，席间更加热络。
“要谈一场像样的恋爱，首先要有闲有钱。”
但今晚有调查室的忘年会，五点一过，众人一起停下手中的工作，准备出发。
今天一天当中从水口和衣川那边听来一大堆事，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打电话给她又是她先生接听，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虽然现在已经和凛子联络上了，仍然觉得不安。
“喂，喂。”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他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禁抱怨。
话题从久木似乎有情人变成了早就有情人，最后甚至问到约会细节。
“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表示哀悼才好，只是嗫嚅道：“不要太难过啊!”九_九_藏_书_网
久木是第一次参加这个会，虽说大家都在调查室，但每个人做的事都不同，铃木那么说也算得体。
“你等一下!”
“太好了!”
她三十五岁，离过婚，有人便问她有没有找到新情人，随后一直谈到各自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就连平常总板着面孔的铃木一谈到这个话题就活跃起来，问她：“在座的哪一位最有女人缘?”
久木慌忙起身，拿着持续响着的小皮包走出房间。
这里离房间太近，他有些担心，而且通道又太狭窄，他仍把手机按在耳朵上，走下楼梯，到入口处稍微宽敞一点儿的地方后，才再一次呼唤凛子。
真不愧是调查室主任，知道得很清楚。
“只要她喜欢，不嫌贵。”铃木说完，望着久木继续说：“你看他本来就有房子，独生女儿又出嫁了，太太还在陶器公司当顾问，钱根本不成问题。”九_九_藏_书_网
“看来我也得学着点。”
两人抵达作为忘年会会场的中华料理坊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点，先到二楼订好的单间看了看，其他人还没到，于是久木重又回到楼下，用入口处的公共电话试着往凛子家打了个电话。
之后，往各自的杯子里斟满啤酒，举杯共饮之后就开始会餐。
“宾馆现在已经落伍了，带着自己喜欢的女性，不上都市大饭店太没格调。”
和恋爱似乎无缘的铃木嘀咕着，最近好像有了心仪对象的横山则打听幽会佳处。
刚开始话题集中在社内人事和各单位最近的消息等方面，渐渐聊到私人话题上，于是开始有人痛诉在人事安排上所受的委屈。
“喂……”
这是久木此刻毫不掩饰的真实感受，在人家父亲过世之日似乎欠妥，但他还是说了。
差不多快六点了，如果她到附近买东西的话也该回到家了。
编辑的上班时间没有一定之规，有时上班途中去采访或取稿件，午后才到办公室；有时又为了校对弄到半夜快天亮时才走。所谓上班时间说有亦无，工作的内容比人待在公司的时间来得重要。九_九_藏_书_网
进入二月以后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餐馆饭店都高朋满座。话虽如此，景气并未真正恢复，只是对这长无预期的不景气感到不耐，想忘记郁卒的一年的醉客多了。
秘书小姐说声“这可难倒我了”，环视众人后说：“有没有女人缘很难说，但如果说可能有个她的话，可能会是久木先生吧?”举座哗然。
他情不自禁地说，因为差点撞到上菜的女侍，赶忙闪开。
听到这声音，久木几乎要流泪，虽然有远处海浪浅拍似的杂音，但毫无疑问那是凛子的声音。
如果是平常，和同事聚餐时他会关机，但今晚一直挂念着凛子，所以就开着机放在小皮包里。此刻手机确实响了，可是却不便在众人面前接听。
“不过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我一直在找你，打电话到你家你也不在。”
突然间，久木发觉自己的手机在响。99lib•net
“我想见你。”
“在座的各位时间都多的是，只是……”
先是铃木说：“我就觉得他带着手机很奇怪，果不其然!”横山接着说：“他离开办公室时一定会带着。”连年纪较轻的村松都说：“难怪这一阵子看他兴致勃勃的。”
“他手头宽裕得很。不像我们还背着房屋贷款。”
“什么病?”
“你现在在哪儿?”
站在公共电话旁正发愣，其他同事都到了，久木只好放弃打电话，回到开忘年会的房间。调查室名义上属于总务部，所以过去也参加总务部的忘年会，不过从两年前开始忘年会就由调查室独自举办了。包括秘书小姐才五个人的小小聚会，每人均摊八千日圆会费。
久木拼命否定，但情况是愈抹愈黑。
听说过凛子娘家在横滨，父母经营着一家进口家具公司。
目的地是新桥的中华料理坊，两人一起搭计程车，愈接近银座道路拥堵得越厉害。
“好像是心脏病发作，昨天人还好好的，天亮时就突然……”〖BFQ〗久木哪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来想像的可能性一点儿不贴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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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相当于室长的铃木起身致辞：“今年就要结束了，大家辛苦了，希望明年都能以崭新的姿态开拓各自的工作领域。”全是老套说词。
“每次见面都上饭店，很花钱吧?”
“今天早上接到通知，急忙赶回我家……”
久木慌忙否定，可是男人们开始语带嫉妒地触及他的痛处。
当然，像久木这种已不在一线的职位，多半上午十点来，下午六点左右走。
“令尊?”
“想多泡一家酒吧荷包就空了，如果连这个都操心，哪有心情好好玩。”
随着酒意渐浓，席间气氛也热闹起来，其中最受欢迎的是调查室的惟一女性秘书小姐。她不算漂亮，但气质不错，话题就自然绕着她打转。
久木收好资料放回架子上，和横山一起离开公司。
她究竟去哪里了?不会是夫妻俩去旅行了吧?
“横滨。”
“还是上宾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