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工侦探贵得很
第四节
流理台有一只烟灰缸和一个咖啡杯，烟灰缸里有几支沾到口红的Sometime烟蒂，并没有其他品牌的烟。
“线索，线索。走吧。”
“考虑到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得先调查她的交友关系，再看看她的房间。”
我把机车停在公寓后面的停车场，和麻里姐一起走向电梯。
前来搭讪的男人果然络绎不绝。第一个是典型的外国暴发户，肤色黝黑，应该是阿拉伯人。他向麻里姐搭讪，麻里姐出示照片，对方耸耸肩，掉头就走了。
我出示给麻里，她摇摇头。
我端详那个男人。他的皮肤很白，一头长发，五官很像女人，看起来像是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但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年约二十五、六岁。
“万一你被‘辅导’，那可不关我的事喔！”
她似乎把通讯录和记事本带在身上。女人都会在记事本上记录与男友约会和“每个月的不远之客”报到的日期。
排气管的声音真是催人泪下。我为了买这辆车，去年卯起来打工，因为冴木侦探事务所的助理费实在太不可靠了。
“你也见过她们吗？”
我看了一下，再朝厨房张望。
“对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
“六本木。都跑夜店‘outline’，还有咖啡店‘天空蓝’。”
“你认识她同学吗？”
阿熊口齿不清地嘀咕道，鼻血从鼻孔喷了出来。
“麻里姐，照片借我一下。”
干杯后，我问麻里姐。我的酒量很好，或许是像老爸，我自己这么说有点奇怪，我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喝掉一整瓶威士忌。
“同厌！不过，这也没办法。干侦探很辛苦。”
“等一下，贱货！”
两人步出公寓，麻里姐问道。Sting Ray老兄的照片是此行唯一的收获。
麻里姐坐在床上，我回到卧室，看着电视柜。
“哟，麻里姐，这就交给你吧！”
说着，我把麻里姐手上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我不喜欢那票９9ｌiｂ.ｎｅｔ人，花枝招展的。”
床罩随意搭在床上，上面还丢了几件穿过的牛仔裤和T恤，现场并没有遭人闯入的痕迹。
小舞的公寓离我们的圣特雷沙公寓不远，就在南青山的根津美术馆旁。
那是一辆Sting Ray。
我瞄了一下浴室。
我往旁边退了一步，免得被他的秽物溅到，然后，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放在我大腿上的手立刻抽了回去，他眯起眼瞄着我。
即使小舞真的被绑架，也不是从这里被强行带走的。
“弟弟，要不要跳舞？”
我一低头，闪过他的拳，再一拳挥向他的胸口，然后以左勾拳打中他的腰。
我在角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你打算怎么做？”
接着，是一个身穿义大利休闲服、看起来像是混服装业的老兄。没多久，此人也悻悻然地离开了。
“接下来呢？”
“先回办公室，跟老爸商量一下。”
“啊——，里面都是内衣裤和小帽帽嘛。”
麻里姐在电梯里问我。
大学生、模特儿接二连三向麻里姐搭讪，但纷纷败兴而归。
“小鬼，不放尊重点，别怪我不客气喔。”
阿熊挥动双手，我又朝他鼻尖轻轻打了一记直拳，那应该会痛不欲生。阿熊呻吟了起来，上半身用力晃了一下。
那是一片内裤花田。
我再度挥向他的胸口。这次打的位置比较低，轻轻松松击中了要害。阿熊弯腰吐了起来。
“小舞的朋友都知道她跟宗田先生交往吗？”
阿熊用力咳嗽，点点头。
“麻里姐，你是个性派的。”
“等一下吃饱了有什么计划？”
“比起跟母狗交往，你跟我在一起保证快活９９liｂ•ｎｅt多了。”
里面装的是旧照片和信件。
“她好像不喜欢下厨。”
我打开电视柜的抽屉，里面有几本照相馆送的相簿。
男人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松开了手。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周遭的人都没有察觉。
相较之下，“outline”就粗犷多了，消费客层也囊括了有钱大学生、模特儿、同性恋、老外等等各式各样的人。
“宗田先生有她的房间钥匙，她怎么可能在家里放其他男人的东西？”
瓦斯炉上放了一个小型珐琅壶，没有锅子，也没有电子锅。
无论哪一种，这女人都具有被男人霸王硬上弓的特质。
我开始找其他照片。
“别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嘛，试一下，你就会欲罢不能了。”
“那个叫‘神’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拿起收纳盒，叹了一口气。如她所说，里面放了超过两打的橡胶制品。这个世界上明明有避孕药这么方便的东西，小舞不是怕麻烦，就是抵挡不了别人上门推销。
我拍了拍阿熊穿着皮背心的肩，朝门口走去。阿熊跟在我身后，麻里姐打算跟上来，却被阿熊的同伙抓住。
麻里姐停下翻找内裤的动作嘀咕道。
我开始翻照片。有了，有了，里面有不少十几岁的小舞穿着雪白战斗服，站在改装Skyline前的照片。
“她常去哪里玩？”
“在这里要怎么打听？”
“是吗？当心别让他赔上小命。”
找到了，找到了，里面有几个纸制收纳盒。我把它拉出来打开一看。
“那家店叫什么？”
那是一栋以小套房为主的八层楼出租公寓，宗田先生把钥匙寄放在麻里姐那里。
“百分之百认真。不过，如果你真的跟他们跳，我会吃醋喔。”
“放心吧，我不会动手的。”
我把照片交给麻里姐，继续吃饭。
“小舞现在还在六本木的酒店上班吗？”
“半年前，跟宗田先生交往后就辞掉了。”
我wｗｗ•9９ｌｉb•ｎｅｔ把其中一个纸盒交给麻里姐，打开另一个。
“这样好吗？感觉心情有点沉重。”
还有她和其他男人的合照。剃眉、宽版学生裤，两人一身情侣装，标准的不良学生装扮。
“调查一下，总会发现什么。来，请吧！”
我把备用安全帽递给麻里姐，坐上NS400R。这辆车坐两个人有点勉强，但只要不乱来，应该没问题。
他咄咄逼人地威胁道。
我翻开相簿，发现有她和宗田去关岛之类的地方度假所拍的照片，还有去东京迪士尼乐园，在宗田的BMW前搔首弄姿的照片。
“要不要出去聊？”
此时，麻里姐走了回来。
并没有找到她和宗田以外的男人的合照。
“你是认真的吗？”
“这是她的前男友吗？”
“不会啦，只会让他舒坦一下。”
“然后呢？”
“以前听她提过，她们好像自称四姐妹。宗田先生见过那几个人。所以，在接到绑架电话之前，就打电话问过她们。”
挥完两拳，我向后退了一步。阿熊的下巴淌着汗。
“神呢？”
几本孤伶伶的教科书和笔记本被一整排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挤到一边。此外，还有几本称得上是书的《少女漫画》。
麻里姐紧贴着我，在我耳边大吼。“文化俱乐部”的歌在这里也大行其道。
从发型来看，只有一张看起来像是最近拍的。小舞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也是在一辆车前面拍的。
他们还穿着印有“死亡陷阱”字样的防风外套。那是太古时代的某飘车族名号，老早就解散了。
天色渐渐暗了。
“根本不行，简直就……”
“‘雅典’，不过你进不去啦！”
麻里姐一脸无趣地点点头。关于麻里姐，冴木父子的利害关系似乎无法一致。
舞台位于纵长空间的最后方，前方是酒吧，更前面有一大群人潮，好像赶电车的通勤族。那些手拿酒杯、双眼发亮的家伙也在黑暗中晃99ｌｉｂ•neｔ来晃去。
我们走出“outline”，走进后方大楼四下无人的停车场。
“白痴。”
洗发、护发用品一应俱全。
我瞥了麻里姐双腿深处一眼，往床底下张望。
此时，耳边突然飘来一股异味。
“对，不过已经挂了，在第三京滨公路翻车。”
“你认识他吗？”
“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这个年代，只要有三口镭射唱机、一座吧台及全自动咖啡机就可以开店了。
“开什么玩笑，有姐姐相陪，不会有问题的。”
麻里姐的手在腰际的小包包闪了一下，顿时，一把刮胡刀抵住了对方的喉头。
阿熊额上冒汗，呼吸急促。我走到他面前，他问：“你们到底是谁？”
“没这回事，”麻里姐摇摇头，“女生朋友，只有我和她短大的同学知道。”
我指着四〇三号房的钥匙孔答道。
“哇塞，哇塞。”
麻里姐推了推浑身僵硬的阿熊的背。有这种家教，真教人放心。
麻里姐撇了一下嘴角。
“你……你在练拳吗？太卑鄙了。”
我拿了一张她的独照，放进口袋，寻找其他线索。
“那我们去那里填饱肚子吧。”
“区区打工侦探。”
“她根本不会做菜。”
站在我身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皮背心、黑皮裤，戴着墨镜和项链的同性恋。感觉在克里斯多佛街②也很有卖相。我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他比我还高。
我把照片出示给麻里姐。麻里姐点点头。
麻里姐亮出美腿，门僮锐利的目光立刻被吸引，我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阿熊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阿熊……”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叫道，“这家伙有神哥的照片。”
“你认识这个人吗？我们正在找他。”
“显然是。”
“别担心，很快就有人过来邀舞。到时候，你拿出照片问他们，如果对方不告诉你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你就别理他。”
注释：
我打开单人小冰箱九_九_藏_书_网，里面的东西很没营养——三瓶百威啤酒、一罐美乃滋，还有一罐可乐，干透的芹菜孤伶伶地躺在蔬菜盒里。
“大哥，要不要帮你整型？手放开！”
那家伙说道，身上的项链叮当作响。他的两个同伴拿着罐装啤酒，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
那家伙色迷迷地在墨镜底下瞟着麻里姐，对着我咬耳朵。
“不好意思，借我看一下。”
吃饱后，我徘徊了一阵子，观察店里的客人。或许有不少想来把妹的小混混，不过并没有企图绑架的大恶棍。那种人应该会去服务更贴心的店家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点了义大利面、局饭、德国香肠和拉格啤酒，由于“文化俱乐部”①的歌实在太吵了，所以我们坐在里面的位子。
“阿隆，怎么了？”
阿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下一瞬间，他猛然挥拳。
小舞住的小套房差不多有四坪大，铺着地毯，虽然没有老爸的卧室那么夸张，不过也放了很多观叶植物。靠阳台的位置放了一张双人床、大型简易衣橱、迷你音响组合、玻璃桌和坐垫。
“我想去查查照片上的老兄。不过，比起我一个男人去打听，正妹麻里出动的收获比较大吧。”
“你不怕被打得满地找牙吗？”
“你会说吧？！”
他伸出满是体毛的手抚摸我的大腿。
那把正在切香肠的刀子在我鼻尖一亮。
床铺对面的墙壁，有一个放了电视和迷你音响组合的夹板电视柜。
“这件事就交给好色老爸处理。可以用经费花天酒地，他一定乐坏了。”
电梯停在四楼，我们在走廊上走着，麻里姐一边问道。
她发现那几个男人，停下了脚步。
我的趾尖稍稍使力。
“天空蓝”虽然具有现代戚，不过休闲风较浓厚，还满适合新手熟悉环境。
老爸坐进那辆很难想像还能在公路上奔驰的美产休旅车，我朝他挥挥手，发动了NS400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