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生命支付遗产税
第五节
凉介老爸像往常一样，把双脚跷在卷门书桌上抽烟。我一屁股坐在他前面。
这些人应该又是属于社会阴暗面，但从他们的举手投足和态度感受得到智慧。
“你说的酒店在哪里？”
“你们几个，先回避一下。”
凉介老爸说道。
店内座无虚席，挤了将近一百个人。“公关小姐”也有三十几个。
“不是，其实我没见过她，不过我是来帮她的。”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还有其他人？”
“生意还不错，很多艺人和运动选手经常去光顾，一般民众也会去那里看明星。”
“我看应该不止一个，有好几个金主组成了被害人联盟，这个联盟超越了政商界和各派系。”
“什么教育出了问题？你从来就没有教育过我。”
“关于康子的下落，再给我两、三天，我应该找得到她经常出没的地方。”
“你这个高中生，知道得还真详细，难道我的教育出了问题？”
“隆，进房间，不要出来。”
“老爸，我饿死了。”
“副室长，这种人说的话怎么能信？”
“所以我才离开，因为我发现自己不是神，只是普通人。”
“鳄鱼小姐。”
“你是她朋友？”
圣特雷沙公寓前停了一辆银灰色的President，几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子下了车，感觉像便衣警察，不过便衣的装扮和用车不可能这么高级。
“……好吧。等我拿到再跟你联络，但不要监视我。如果我发现你们在跟踪，这个约定就算无效。”
“只要不喝酒，未成年进入同性恋酒吧也不犯法。”
“不……，遵命。”
“有线索吗？”
鳄鱼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
“演艺界与此事无关，说来话长，要找她的是跟她父亲有关的人。”
“我也想请妈妈桑喝一杯。”
“听说康子和鳄鱼小姐关系很好，却很讨厌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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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室长，别听这个叛徒的话，不如好好教训他一顿。”
那个声音变得尖锐。
那两人叫了起来，外表虽然是一男一女，叫声却是男中音二重唱。
“到底是谁在找康子？”
“你认识他们吗？”
“咦？”
“你是冴木先生？这位是你儿子！我也想要小弟弟！哪一个都好。你这个小弟弟也好，这个小帅哥也很棒！”
“那钱呢？”
“你的本事并没有退步，我可不想扛着手下的尸体回去。刚才的事怎么样？如果要钱，我会准备，你肯不肯把鹤见的资料交给我们？”
“不错啊！”
“好友的死，让你害怕了吗？”
“总之，请你安排我们和康子见面。如果不相信我们，你也可以在旁边。”
“出去玩了，一点都不长进。”
“去喝一杯吧！”
老爸看着我笑了，我也对他笑了笑。
“以后请多多关照。”大家喧哗着，举起香槟干杯。
“对，一旦掌握了鹤见的资料，他们即可从被害人转为握权者。”
身旁响起粗犷的撒娇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挨近我们。
“啊哟，新客人？好帅啊。啊哟哟！这弟弟也是个小帅哥。”
那倒是，这种坏胚子难得一见。
“是工作，那里是康子出没的地方。”
老爸似乎在这两天调查到这些情况。
“他们雇用了绑走三木的黑道兄弟？”
因为我之前戴了安全帽，他们认不出我。老爸把休旅车停妥，和我一起走进“鳄鱼之口”。
“交给你们之后又怎样？”
这些人似乎明确地分为两大类型。“男人”露出腿毛，以粗犷的嗓音说话；“女人”穿着漂亮洋装，妆容一丝不苟。
老爸开着休旅车经过“星条旗”前面时说道。这家名叫“星条旗”的报社属于美军机构，位于六本木防卫厅前面往西麻布方向的途中，“鳄鱼之口”就在斜前方那栋大楼的地下室。99lib.net
“没错，我现在想起来了，天野物产那栋大楼也有演艺经纪公司。我向她同学打听过了，康子长相甜美，却是很强势的大姐头，在唱歌方面的才华出类拔萃。”
“什么——事——啦？”
“我是听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说的。”
喂，真的假的？！
马路两旁停满了违规车辆，其中一辆贴着隔热纸的宾士车上坐着两名道上兄弟。
“你还未成年，说什么大话？”
“大家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命运。”
“我听我儿子说，这家店很好玩。”
“就表示与我们为敌，虽然组织里已经没有像你这种高手，但你如果跟所有人为敌，还活得下去吗？”
“你的伤没问题了吗？”
“好吧……，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如果你拿到鹤见的资料就交给我。”
“没关系，你是帅哥，看起来不像坏人。别看我这样，我也吃了不少苦头。”
“别说了！刚才不是讲好，废话少说吗？”
“到底怎么样？给还是不给？”
“那我们去大吃牛排吧？”
“如果我拿到以后不交给你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
“不怎么样，只是日本会变得更和平。”
老爸放下原本跷在书桌上的双腿，看到他们后皱了皱眉。
“好！”
“好啊，嗨，妈妈桑，妈妈桑。”
“很难说，我已经退休很久了。”
“啊哟，太棒了，真的吗？”
“麻里姐上次说，念那所学校的都是太妹或艺人，不过，也有太妹出身的艺人。”
鳄鱼听到老爸这么说，舔了舔涂满厚重唇膏的嘴唇。
我们在好不容易挪出的空位坐了下来，老爸点了白兰地和香槟王。
“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
“冴木，你留胡子啦？”hｔｔｐ://wｗw.９9ｌｉｂ.net
鳄鱼的目光迅速在我和老爸脸上扫来扫去。
鳄鱼的眼神顿时认真了起来。
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我交抱着双臂。老爸什么时候去蹲了苦窑，假释后需要保护观察？
“别再故弄玄虚了，你应该拿到我的监视报告了吧。”
“反正你已经报仇了，虽然不甘心，但这件事就算了吧！”
“真拿你没办法……”
“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康子的下落。”
“这么说，三木可能招了。”
刺眼的灯光和森巴舞的节奏震撼了视觉与听觉，巨大空间的正面有一座舞台。舞台上，奇装异服的同志在灯光下狂舞。有些人一看就是男人，有些人身上裸露的部位和脸蛋看起来像女人。
“那我们就光明正大走进去看看啰？”
剩下我们三人时，鳄鱼小姐以男人的嗓音问：
“你儿子知道吗？”
“啊哟，真是人小鬼大！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老爸发出低沉的笑声，副室长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他说：
那个声音命令道，随即听到“是”的回答。老爸严厉地说：
老爸点点头。他背后是夜幕低垂的广尾街头，我伸长脖子说：
“可能吧。但他们既然在监视，表示还没找到康子。”
“你是说向井康子吗？”
晚餐一如预期，真的很丰盛。在六本木的牛排馆吃完十四盎司的沙朗牛排，喝着餐后咖啡时，我对老爸说：
两个男人离开了。不一会儿，老爸叫我：
“父亲？”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你好友留下的——”
“这么说，上次关照你的那些人跟鹤见老头的遗产无关啰？”
“隆，你看，有人在监视了。”
我对那个叫副室长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你可不是普通的私家侦探。”
“会不会是那个死老头的某个金主派人去跟踪的？”
鳄鱼眨眨眼。他显然知道。http://www.99lib.net
“你请客？”
“名不见经传的侦探，他是工读生，本业和康子一样，都是高中生。”
“会不会是三木招的？”
“好吧。水岛，去看一下有没有其他人。”
“听说你有个儿子。”
“鳄鱼开的同志酒吧就在六本木，店名叫‘鳄鱼之口’。”
“你的意思是，废话少说吗？”
“好可怕的店名，生意好吗？”
“站住！这是我家，不许乱来。”
有人敲门。我赶紧躲进房间，拿起室内对讲机放在耳边。
“有什么好处吗？”
“但是……”
我对偏着头的鳄鱼小姐晈耳朵说：“康子。”
我从J学园的玩伴那里打听到康子有几个交情不错的朋友，康子遇到困难时可能会投靠其中一人。
“叫明美过来。”
穿着浴衣、头戴草帽，嘴巴周围画了一圈胡子的鳄鱼小姐现身了。他以粗犷的声音说：
胡说八道！
“太好笑了，难道你们还需要靠私家侦探？”
老爸点点头，似乎在说“知道了”。他很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瞪着门口方向。
我点点头说：
“冴木，你以前也是其中之一。”
“也许吧，但这件事与那个无关。”
“谁？”
老爸的语气很严肃，可见得来者不善。我耸耸肩，乖乖遵命，在关上房门之前说：
“我又不是老头，复原很快啦。”
我小声说道。
老爸一开门，就以低沉的声音说道。一个很有精神的声音回答：
“就是那个人妖艺人？”
“冴木，那就这样啰！我的电话号码没改，跟以前一样，二十四小时待命。”
“其中一组人马上门了。”
“我先问你，你知道康子和她母亲的藏身地点吗？”
“水岛，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你插嘴的分。对你来说，冴木是你的老前辈。”
“他们是谁？”
他们似乎怒目相视，但气氛很快就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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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舔了舔拳头上的伤口。老爸把脚搁在卷门书桌上，这是他听取报告的惯有动作。
“水岛，别乱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冴木是真正的高手，如果一对一较量，你根本赢不了。”
“是吗？”
接着，他叫住了刚好路过的少爷。
“你们是什么人？”
“算是吧——”
“唉哟，唉哟，真是好久不见啊！”
“该怎么说，嗯，以前的旧识。”
“隆，可以出来了。”
“是吗三反正我只是这场游戏的棋子。”
“水岛，你不想干了吗？”
“遇到这种人，根本就插翅难飞嘛！”
“情报战就是这么一回事。正因为是玩游戏，才能避免真正的战争。就好像发生多次小地震，可避免大地震。”
“喝酒的地方吗？”
“对，现在出面的都是黑道兄弟，但背后是议员和大企业老板。”
“对，康子对男人恨之入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都跟人妖、同志玩在一起，是鳄鱼小姐带她进入那个圈子的，对方也是天野经纪公司的艺人。”
“谁？”
“你难道没有爱国心吗？如果落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手上怎么办？”
“啊，妈妈桑！”我们忍不住叫了起来。脸上蓄胡又有女妆的鳄鱼小姐居然把双手伸向我们胯下。
“我已经是普通市民了，不再受规则、暗号的限制。”
“我不知道是哪家经纪公司，听说打算在康子出道前毁了她，太卑鄙了。康子是个很有才华的歌手。”
“这家店被监视了，三木已经招了，说你和她的关系很密切。”
鳄鱼摊开双手，似乎很伤脑筋。
“不过，并不是只有他们在找康子。”
“听说她从两、三天前开始下落不明，她打电话给朋友，说被奇怪的人盯上了，现在跟她妈妈躲在不同的地方。”
“不愧是太妹，直觉很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