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涩谷搭JR到惠比寿后,我改搭地铁,在广尾下车。虽然也可直奔我住的圣特雷沙公寓,但得先去办一件事。
在惹女人生气这件事上吃过更多苦头的老爸,立刻流露不安的神色。
“在涩谷……”
即使是泡沬经济崩溃后,广尾圣特雷沙公寓仍位属都心的精华地段,一楼的咖啡店“麻吕宇”成为附近S女子大学的千金小姐逗留的好去处。从这一点来看,那里的房租应该不下数十万,但我们能以行情价的十分之一,而且是有钱再付、绝无催讨的超理想条件入住,全拜房东——“麻吕宇”的圭子妈妈桑的善意所赐。
“我懂隆的心情。”
康子看看我,又看看老爸,终于松开手。
说穿了,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公司。即使公司的头头被相关单位盯上,现场也只抓得到高中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打细算。
“今晚他们预定到这附近的工地偷怪手,好用来破坏提款机抢走现金。为避免走漏风声,一定会把提供消息的我开除。”
“万一你受伤可不妙。”老爸出声帮腔,“这小子早习惯了,倒是不要紧……”
自报姓名后,门锁从内侧打开。
之前我去应征时,老板神气地说:
四、在尚未完工的云霄飞车上遭受拷问。
“不,这是有原因的。”
走出“麻吕宇”前,我撂下一句,好让这些女大学生觉得未来的菁英分子现下就和她们站在不同的起跑点。
“你回来啦。”
事务所是间四坪大的套房,摆着一张桌子和两组廉价沙发。“老板”坐在其中一组沙发上,口沬横飞地和两名女高中生谈生意。
阿隆我机伶地露出欣赏的表情。听说圣特雷沙公寓顶楼的三房一厅,大半空间被圭子妈妈桑买的衣服、皮包和鞋子占据。妈妈桑是超有钱的画家遗孀,“麻吕宇”是喜欢冷硬派推理的她取的名字②。
听见妈妈桑的询问,她身边那群女大学生不约而同地望向我。
我猜应该是混合部队。最近不少黑道分子苦于缺钱上缴,而勾搭上中国的黑帮。
眼前的不良中年吐出完全缺乏教育意愿的话。
真是寡廉鲜耻,居然只顾自己逃到安全地带。
“那才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不希望脑袋空空的高中生愈来愈多。”
她一定联系过我,但不巧的是,打工时我会把私人手机关机,塞在背包底层,用不同号码的手机和“未来开发”联络。
“真的假的?”
我稍微加油添醋一番。虽然我的确忘得一干二净,但其实和打工没关系。
“四支游戏,六支DVD。”对方嘟哝着,我在背包里确认片名。
时下的女生拿到钱,脑海便会浮现一长串想买的东西,现金无疑是最有力的武器。
“真的。”
“我们明天会拿新手机过来。”
八、无法在三年内顺利读完高中。
“你开始打工后才告诉我。”
“对啊,我准备考东大,不用功一点不行。”
“有几支?”
“那可以跷。”
“我在听啊。”
“不是的,一切都是误会,我忙着打工……”
“好。”我拿起放在办公室的书包。
总之,活跃在“第一线”的都是像我一样的高中生,一旦99lib•net被条子逮着,在宇田川町某处监视的“专务”会立刻通报公司。不出两分钟,“未来开发”便会人去楼空,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广尾,目前没在施工。”
“肚子饿扁了。”我在吧台前坐下。
注释:
“阿隆,你觉得怎样?”
老板陷入思索。由于这半个月的打工绩效,老板对我的印象不错,成功地让他认为我是“可用之材”。
老爸终于出面调停。康子把取下的腰链绕在拳头上。
“嗯,我想想……大概一、两点。”
吃完俄式酸奶牛柳,我打开一包新的万宝路淡烟,享受饭后一根烟。趁留级之际,我换了香烟的牌子。
“未来开发”这家空壳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买卖他人名义的银行帐户和手机,及为偷来的游戏软体和DVD销赃。先在涩谷的酒店门口发传单给高中生,声称“有轻松的打工机会”,拉他们入伙。然后,高价将银行帐户卖给想逃漏税的大叔,将手机号码卖给丧尽天良的药头。当然,向女高中生买入随即转手容易露出马脚,所以需要做一些更改地址之类的后续处理。
“还有帮忙抢提款机。”
“对吧,那些偷窃的家伙虽然傻,但利用他们的傻赚钱就太超过了。”
“老爸!”
阿隆我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打工活儿。
“你到底想怎样?居然敢爽我的约!不想见我干嘛不直说?”
“我会多留意。”
“有胆你再说一次!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打算陪在你身边,你居然不领情?”
我把刚收购的软体游戏和DVD倒在桌上。当然,这些都是赃物。犯下故买赃物罪的我,每支可抽五百圆。
当然,圭子妈妈桑的善意绝不是针对我,而是我老爸。说到我老爸冴木凉介,他只是我户籍上的父亲,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他的生产性为零、工作意愿为零,唯独性欲百分百。圭子妈妈桑对我的善意仅止于母爱,有朝一日成为我户籍上的“母亲”是她的梦想。
穿越广尾商店街后,我停下脚步。经营多年的和菓子店已拆除,留下整地用的小型重机械。只见铺着塑胶布的空地角落停着一辆怪手。
“怎么?又要留级一年?在读高中时迎接成人式也不坏啦。”
比起偷宾士车卖到国外,偷怪手砸毁提款机更有利可图。
我推门大喊,双腿搁在书桌上喝着啤酒的老爸张开眼睛。
“每支都刚上市。”他语气有些不悦。
“Or Chinese Mafia”
“全在这里了。”
小工地使用怪手的时间很短。这阵子,怪手成为窃车集团的热门目标,建设公司不再随便停在门口,所以取得不易。怪手火红的程度超越宾士或法拉利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它能轻易砸毁ATM提款机。
“不,这有点……”
“我是冴木,我家附近的工地有怪手。”
“怎么讲?”
“回来啦,阿隆。”
“没办法,最后仍需要国家公权力出手。”
老爸叹了口气。
“谢谢招待。”
“等一下,康子。”
我掏出一张万圆大钞,他接过后塞进上衣口袋,嘀嘀咕咕地说:
“我们是因应客户的需求,提供他们需要的商品,这是现代社会特有的夹缝产业。”
康子怒不可遏地站在门口。尽管穿着小可爱和露肚脐的低腰牛仔裤,一身甜美装扮,她狰狞的表情却像爱儿遭活活烧死,浑身燃起复仇之火的外星人妈妈。
施工期间,怪手通常会放在工地,节省每天移动的麻烦。虽然得视工地大小而定,但顶多只会留在现场几天。职业窃贼看到往往是立刻下手,今晚偷的怪手明早就会被丢弃在超市遭破坏的提款机附近。
“好。”
“那还用说,阿隆再穷也不可能干这档事,一定是你指使的。”
“康子——”
“好、好。”
“呃,当中是有理由的。”
二、假扮引杀手上钩的诱饵。
好色老爸梦想一辈子过着自由任性的生活,所以,圭子妈妈桑梦想成真的可能性也是零。
老爸声称“从事危险职业的男人不需要家庭”,那我这个儿子算什么?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吐槽他了。
老板俐落地掏出三万圆钞票,支付四个帐户及两支手机的花费。
“哦,是吗?”
“隆,你搞什么鬼?我们这么久没约会,要是你以为能随便爽约就死定了。我马上去找你算帐,给我乖乖等着!”
不过,康子曾说,到赛车场一看,发现不少以前的手下和认识的卸任大姐头,也许这行业是那些大小姐第二人生的必经之路。
“会不会太早?”
七、挨揍的次数更是难以计算。
康子大步走进客厅,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算了,让她负责联络吧。”
“对了,康子来过电话。”
老板心情超high地接听。
“即使玩这种正义之士的游戏,也不可能让你推甄上东大。”
“幕后有帮派撑腰吗?”
“嗯?不会啊,时尚的基本,就是任何事都要抢先别人半步。”
“做哪种的?”
“嗯?哇噢……”
康子抓着我,吊起三角眼瞪向老爸。
递给我维也纳咖啡后,星野先生说道。
“我是冴木。”
“如何?”
“没问题,我平常都三点才睡。”
足见我的高中生活多么凄惨。最后,还要附加一条:
对方显然是高中生,戴着有色眼镜,一身热得要命的打扮。这时节穿连帽厚外套还太早,不过,他需要拉上帽子,以防商店内的监视摄影器照到面孔。鼓鼓的怀中大概藏着去附近录影带店租片附赠的塑胶袋。当然,袋内装的不是这家伙喜欢的恐怖片或A片。
我倏地想起,不知是铃鹿还是富士的车赛今天结束,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餐。
我一口吐出咖啡。康子,指的是著名艺人学校J学园的前任大姐头向井康子。她和我不一样,高中顺利地应届毕业,目前就读J女子短大的文学系。两年前,我们“冴木侦探事务所”被卷入康子死去的老爸,也就是足以代表战后日本的勒索专家鹤见康吉(双亲离婚后,康子从母姓)的“遗产”争夺战。当时,康子已决定出道当艺人,但那场黑道、九九藏书网杀手、人妖和国家公权力的大混战令她心生厌倦,最后放弃进演艺圈的机会。
现下是星期一晚上七点,尽管月历显示已入秋,傍晚的涩谷却天天是盛夏。
“看你人小鬼大的。”
我和老爸互看一眼。
“地点在哪?”
联络方式只留下手机号码,连“未来开发”的“未”字都没出现。
“那我等会儿再联络你,到时能告诉我详细地址吗?”
我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检查语音信箱及未接讯息。果然,康子怒气冲冲的留言及简讯几乎灌爆我的手机。
老板笑脸盈盈。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白净型男,八成不是当过牛郎就是男服务生。当然,他不像有能耐策画这种大生意,应该有精明能干的幕后黑手支撑。这些家伙的梦想就是跻身涩谷街头那一成的有钱人行列。
“你听我解释嘛。”
他的态度十分嚣张,散发一股“别想占我便宜”的气势。倘若当今的日本全是擅长谈这种生意的高中生,国家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我掏出手机,按下“未来开发”老板的号码。
他总是一身T恤和皱巴巴的工作裤,搭上我的旧连帽外套。
康子的铁拳逼近我眼前。
“还用问嘛,当然是今晚的计划。”
涩谷的街头永远是人挤人。走在路上的三成是学生,其中九成是“穷人”,而六成的穷学生脑袋只想着“今晚要和正妹(帅哥)打一炮”。
她气势汹汹,恐怕连受伤的熊也会加速逃逸。只是,赛车皇后这样讲话没问题吗?
“是他擅自找的工作,我还劝他别惹事生非。”
“明天第六节上什么?”
“老爸,大祸临头了。”
“那我告退喽。”我向挥着手的老板行一礼,步出事务所。
“打工?”
我从外部楼梯爬上二楼。冴木家的住家兼办公室一向不锁门,两房一厅的中央是老爸的办公室,其余两房分别是我和老爸的私人空间。老爸的“淫乱空间”内充满无数梦想成为我继母的女人怨念。
一、背炸弹。
“附近没银行?噢,那就没办法。有没有手机店?有?太好了,用今天开户的太平洋银行帐号去办支新手机。没问题,我会再各付你们五千圆。”
“你这是恐吓。”
茶几上放着那两人新申请的四本银行存折及四张金融卡,老板以每个帐户五千圆的价格向她们购买。
他始终盛气凌人:“谢啦。”
五、挨子弹。
“少废话,快从实招来。”
“那我开动喽。我爸呢?”
“所以,那些人也会出面?”
“Maybe,perhaps”
康子惊讶地瞪大双眸,眼珠子一转,望向老爸。
“什么?”
“听我解释……”
“最近有其他客户开出更好的条件,一支愿意付一千两百圆。转告‘老板’,再不加码,小心生意被抢走。”
冴木父子同时慌了手脚。
“不行,隆单独行动太危险,我不能不管。”
“唔,走在季节的前端嘛。”
“不,不是我。”
老板笑容满面地挥手。两人起身后,瞧都没瞧我这勤快的高中生一眼便步出大门。一方面是我帽缘压得很低,再加上她们是那种跟同学都能援交女生,所以根本伤不了我的自尊。
“我不是和你商量过?”我反驳九九藏书道。
“你怎么会同意?”
“阿隆要走啦?”
“收购赃物。”
“好,我说就是了。这阵子,我读的那所都立K高中的学生常因偷窃被逮。四处打听后,才知道是涩谷有人在高中生常去的夜店周遭发传单,专门高价收购游戏软体和DVD。其实,他们是暗中交易偷窃的软体,借由让高中生到银行开户或申办手机,再高价转卖出去。公司的老板从不露面,危险的工作全丢给脑袋空空的高中生。”
三、差点在遥远异国的丛林里喂鳄鱼。
“辛苦了,这是五千圆。是说,附近有没有房子在整修?最好是会用上怪手的。”
老爸目前的工作是私家侦探。我们位在圣特雷沙公寓二楼的住处门上挂着“冴木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但除了老爸的旧识,眼下已高升到可称为“行动国家公权力”的内阁调查室岛津先生,根本没人上门委托。为协助老爸,我不止一次只身犯险——
“拜托,是谁害我留级的?才不是这样。为了去打工,我错过跟康子的约会。刚刚听语音信箱,她超火大的,说要来找我算帐。”
看到她们投来“咦,怎么完全没发现店里有这么可爱的男生?”的眼神,阿隆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最近迷上指甲彩绘的圭子妈妈桑伸出双手。只见红色枫叶散落在金底上,她的指甲已迈入秋季。
“未来开发”在大叔们经常出没的新桥及赤坂等街头,散发这样的传单:
“所以,你也加入脑袋空空的高中生行列吗?”
“嗨!”虽是初次见面,我仍装熟地打招呼,并将把他带到附近的骑楼。见我打开背包,他随即拿出怀中的塑胶袋,把袋内的物品哗啦啦地全倒入。
“就去那家店办,这些给你们。”
六、挨刀子。
老爸中等个子、中等身材,鼻下留着成为他注册商标的小胡子,但小胡子偶尔会消失无踪。他的变装术超强,不难猜到拥有黑暗的过去。除了女人,他脑袋装满枪炮、炸药等谍报世界的危险知识,及一些怪里怪气的异国语言。
此时,“麻吕宇”的门被推开,一群结束社团活动的女大学生走进店内。妈妈桑立刻去她们那桌炫耀美丽的指甲。
康子望着天花板。“那么,你的计划呢?”
“我宰了你。”
“OK。”我应声后,结束通话。
我家财库空空,又是无壳蜗牛,人生若是一场游戏,我和其他玩家相差何止十二级。
交易完,那家伙便耸着屑离开。我叹口气,重新背好背包,继续上坡后右转,在一幢住商混合大楼前停下。我在这里打工。
此刻我虽然站在上坡道,脚下的路却通往人生的下坡道。
“对,到今晚为止。”
涩谷到处是劈腿路,道玄坂和宇田川町更是劈腿族的天堂。有的是劈腿情人,有的在学生和打工仔的角色之间劈腿,有的在守法公民和罪犯的角色之间劈腿,反正涩谷满街是这类人种,只是,谁都无法在人生的上坡道和下坡道之间劈腿。
上大学后,卸下大姐头身分的康子,再度被星采相中,加入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如今,她只字不提过去,每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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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当赛车皇后赚零用钱。第四年的高中生活即将过半,顺利的话,应该能混到一张毕业证书。接下来,就指望“行动国家公权力”岛津先生打通电话到文部科学省①,帮我搞定东大推甄入学。
“拜托喽。”
这是为人父者该说的话吗?但我还来不及反驳,“冴木侦探事务所”的大门旋即被用力踹开。
“喂,喂——”
“几点?”
老板现在应该忙着联系认识的中国客户,通知哪边有怪手。这也是“提供商品给需要的顾客”的夹缝公司主要业务之一。
眼前恰恰有个跌向人生下坡道的呆瓜走近,目光锁定我头上那顶做为暗号的洋基队球帽。
圭子妈妈桑和号称“广尾吸血鬼伯爵”的酒保星野出声招呼。
这实在不像高中生的回答。
“那你真的惨了,康子生气超恐怖。我不是早警告过你,和同一个女人交往太久,主动权就会被抢走。”
继承白俄罗斯贵族血统的星野先生,擅长咖哩、俄式酸奶牛柳之类炖煮的料理,对恩格尔系数③高得吓人的冴木家的家计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救星。
“隆!”
“要不要喝咖啡?”
“好啊,我家附近就有一家手机店。”
若是康子冲到这里堵我,我肯定会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我匆匆喝掉咖啡起身。
“想抓住赚钱的机会吗?我们能提供匿名帐户。想冒险一下,却苦无预付卡手机?我们应有尽有。”
“欢迎回家。”
“嗯,那就麻烦啦。你今天可以先走了,下周一样约五点好吗?”
康子摸向裤腰上的铁链。
“日本史,土屋的课。”
老爸的语气像以前那种拐小孩巡回卖艺的领班老大。
康子又瞪着我,“果然是你……”
“吃完饭刚回二楼。”星野吸血鬼伯爵正经答道。
我站在宇田川町派出所前三岔路的上坡道口。三岔路又名劈腿路,我觉得劈腿路听起来更正点。
按月缴租金的办公室门上虽然挂着“未来开发株式会社”的招牌,其实是一家空壳公司。我按下门旁的对讲机。
回到圣特雷沙公寓,我推开“麻吕宇”的店门。
“我可不清楚,好像是最近学校很闲,他去找了份莫名其妙的兼差,我才在骂他——”
“什么计划?”
“嗯。”
“有俄式酸奶牛柳。”星野先生说。
租用的办公室合约上,写的肯定也都是假名、假地址和假电话。换句话说,这是“由坏蛋中的坏蛋操控,为坏蛋服务”的产业。
“我跟你去,就当是你放我鸽子的惩罚。”
“打啥工?”
柏林围墙还没倒塌前,秘密谍报员曾是红极一时的行业,如今却像泡沫经济崩溃后银座街头的计程车司机,看不见未来。
“冴木,你晚上方便出门吗?”
“呃,这和当红的赛车皇后没关系。”
他走到我身旁,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
毕竟不良老爸的经历实在华丽,先当过一阵子的“商社职员”,接着是“石油商人”、“自由撰稿人”和“跑单帮客”,最后甚至变成“秘密谍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