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莫利斯，你上错车了。”
拿下假发、身穿女装的莫利斯被打中右脚背，痛苦地呻吟。
“你就死在这里吧。莫利斯，快点上车。”
他按下通话键，以俄文交谈。
老爸站在停车场的通道上，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叼着一根没点火的烟。
老爸往前一扑，钻进一旁的4WD车下。我也连忙躲进宾士车下。
“啊？”
“好啊，有种就动手！”
“他在说什么？”
后方跟着两辆宾士，车上坐着海轮会的八名成员。除了刚刚坐在露天咖啡座的四个人，其他人原本在公寓的另一间房待命。
尼可头一偏。把蒙妮卡塞进Volvo的神父，及担任司机的神父，合力抱起莫利斯。
蒙妮卡无书地望着我。
航警应该也想不到莫利斯会扮成女装入境。
“阿隆，真的吗？我能相信你吗？”
“有什么好看的，滚开。”
宾士车从横滨横须贺道路上首都高速公路，经过海滨线驶向千叶。
大婶点点头看着我，突然伸出右手。从嘴里吐出一堆棉花后，他开口：
尼可开枪射中追上来的莫利斯。在蒙妮卡哀号中，莫利斯倒下。
“——莫利斯。”一个声音叫住大婶。
阿历克塞晃晃脑袋，催促“快走”，我只好推着行李走向出口。蒙妮卡和大婶尾随我，阿历克塞殿后。
当然，岛津先生不可能安排一眼就被看穿的便衣，全副武装的霹雳小组应该也只在某扇门后待命。
“蒙妮卡！”
老爸叫道。我从宾士车底下爬出，往翡泪刚刚所站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火海。爆炸的车延烧到其他车，引发一连串爆炸。
我环顾机场大厅，来接机的外国人比日本人多。大部分是到日本打工的亚洲人，还有一些白人和分不清国籍的外国人，但并未发现“圣人”的特征——一身白衣的新郎兵团。
“完了，老爸，翡泪她……”九-九-藏-书-网
“抵达机场，没有异状，只发现几个像便衣警察的人。”
“在哪里？”
我立刻转向通关出口，刚好看到一个肥胖的金发白人大婶，推着载有好几个行李箱的推车出现。
亚历克塞一语不发，猛然抓住尼可。咚地一声，亚历克塞浑身一僵，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的上衣绽开一个黑洞。
蒙妮卡低声问，觎着阿历克塞。
哔哔哔哔，赶来的制服警官连声吹哨。接着，不知从哪冒出一大票制服警官。
我忍不住惊呼。一对中年夫妻和一群携家带眷的旅客也跟着那个大婶走出，入境大厅顿时一片闹哄哄。
入境大厅人影稀疏，瞧不出动员大批警力进驻。
“爸爸来了。”
此时，大厅内响起一阵咆哮。
胡子神父用英文提醒。他的话声很年轻，我大吃一惊，觉得十分耳熟。
“阿隆，快逃。”
我问沉默不语的蒙妮卡。
“思，你相信我。”
听到呼唤声，我恍然大悟地回过头。站在一旁的阿历克塞示意我去推行李，蒙妮卡则抱住那个大婶。
阿历克塞收起手机，在不远处坐下。他边盯着我们，边观察入境旅客经过的海关大门，不时确认班机抵达的时刻。
蒙妮卡轻声唤我。
Volvo的车门打开，持H&K冲锋枪的绅父下车，枪口指着我。
“上车。”尼可命令道。
“你这狗娘养的，我宰了你！”
“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我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来这里。”我安慰道。
“不上车，蒙妮卡就会死在这里。”
“这位先生，冷静点。”警卫上前劝阻。
“和你一样，是father，只是意思不同。”
光听我们的对话，会以为是你侬我侬的情侣。实际上，这是攸关东京居民性命的劲爆内容。
尼可把枪口对准老爸。
转眼间，警官和那几个黑道兄弟拉扯起来。www.99lib.net
宾士车大大弹了一下，天花板的碎片砸在车顶上。
“把最上面的行李箱放进车内，其他的留在原地就好。”
原来他们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海轮会的黑道兄弟故意找碴，制造冲突，吸引在大厅监视的警力，让女装打扮的莫利斯趁机逃离。
大厅内顿时一团混乱。警卫有的跑过去劝阻，有的拿着无线对讲机进行联络。
我又看向通关出口，穿制服的机组人员恰巧步出，显然新的班机已抵达。机组人员和空服员会较早完成通关，不久，大批旅客便会涌现。
蒙妮卡有气无力地回答。她不愿正眼看我，让我很难过。
翡泪面对老爸，站在通道另一侧，双手举着打死张的枪。
正要坐上驾驶座的亚历克塞急忙跳出，莫利斯则愣在原地。
蒙妮卡帮忙翻译：
我暗自祈祷结果会是如此。只要莫利斯在通关时被拦截，没出现在机场大厅，虽然我会白跑一趟，却能换得天下太平。阿历克塞总不至于在国际机场大叫，不把莫利斯交给他，就要殴打（搞不好是掐死）我们这对年轻情侣。
三小时后，我们顺利通过路检，出现在成田机场的入境大厅。
我们坐在原地不动，格外引人注目。
“以为装糊涂就没事了吗？妈的。”
“阿隆。”
老爸打算追上，天花板的水泥却陡然崩落。
此时，传来一个声音，所有人不禁停下动作。
“你想怎样？”
阿历克塞帮大婶推着推车。
我叹口气，收回目光。此时，入境大厅的门打开，一个坐轮椅的白发老人滑进大厅，另一个神父打扮的白人则推着行李。坐轮椅的老人也是神父打扮，白眉毛，垂着白胡子。
来到停车场出口的瞬间，伴随一声巨响，一楼的天花板崩塌。我和老爸连滚带爬地逃出。
“阿隆，趴下！”尼可握住链坠。忽然，停车场四处冒出火柱，地面剧烈摇晃。藏书网
“你和蒙妮卡跟我们走。”
我突然想抽烟。
抱着莫利斯的神父，拿起挂在肩上的H&K瞄准老爸。突然间，连续传来三声枪响。
“咚”地一声，有人踹倒旁边的垃圾桶。
“怎么办？”
“够了，到此为止。”
两个小时后，我们坐着阿历克塞驾驶的宾士，从“三浦度假游艇俱乐部”出发。
“怎么啦？”
波波夫他们似乎已掌握莫利斯搭哪班飞机，才会算好时间送我们去成田机场。
期间，“小心我杀了你”、“敢动手就试试”的叫嚣中，夹杂着警官的怒吼，入境大听乱成一团。
“放下武器。”
我望向阿历克塞，指着出口的烟灰缸，做个抽烟的动作。阿历克塞摇摇头。
宾士车前停着一辆轮椅，刚刚那个胡子神父和看护突然出现。
我们顺着与航厦平行的通道往前走。没人追来，警方全忙着处理那群滋事分子。
警笛声响起，装甲车和警车陆续驶进停车场。此时，爆炸后变成一团火球的车，飞向领头的车队。一阵急刹车后，传来追撞声。
“吵死了，小心我先毙了你。”
倒也难怪，机场严禁携带刀枪。
周围的四人纷纷劝着“算了，别再吵架”或“给他点颜色瞧瞧”，却对其他围观的民众破口大骂：
我和蒙妮卡坐在后座，窗上贴着反光贴纸。阿历克塞根据导航系统的英文指示开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新的班机抵达不久，推着行李的旅客陆续走出，人群中充满呼唤声、欢笑及拥抱。待他们离开机场，新的接机客涌进入境大厅。
“有种就试试看啊，你这个杂碎。”
莫利斯今晚真的会出现吗？除非他既不用罗德诺夫，也不用莫利斯的身分，而是用第三化名，否则就会在入境检查时遭警方拘捕。
阿历克塞也已察觉，于是自然地站起，缓缓步向大婶。ｗww.99lib.ｎｅｔ
“尼可……”
“就是那个女人。”
步出大门一看，前方是公车起点站，后方是计程车招呼站，沿左侧直行就是停车场。
另一个黑道兄弟挡住警卫。一号和二号扭打起来，旁边响起惨叫声，现场一阵陇乱。
“老爸。”我从宾士车后起身叫道。
我们走进停车场。来到宾士车旁时，大婶拍拍我的肩膀，并对蒙妮卡说了几句俄语。
“有胆你再说一次！”
我环视大厅，寻找岛津先生和老爸的身影，他们应该在某处。即使不在大厅内，也一定在其他地方观察情况。
“Thank you，thank you very much。”他握着我的手道谢，嗓音显然是男性。
“原来是亵渎者的父亲。”语毕，尼可扯下胡子，胸前露出一个链坠般的东西。
“住手、住手！”
“变装游戏玩到流血就不好玩了，尼可。”
我无从得知老爸和翡泪的现况，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坐在海边看着夕阳卿卿我我。
他一派镇定，似乎根本不担心我们会逃走。当然，等到莫利斯之前，我们没理由逃跑。
“你是谁？”
帮尼可推轮椅的神父抓住蒙妮卡，将拼命挣扎的她拖进Volvo。
“你到底想干嘛？”
“你动手啊。”
“不要。”莫利斯摇头。尼可站起，握着枪的右手对准蒙妮卡。
“跟你没关系，闪边去。”
“别吵了。”
“翡泪，快把车开过来。”
“打起精神，马上就能见到你爸。”
“原来你还活着，看样子卢卡斯没完成任务。”
翡泪躺在火海中，老爸咬着嘴唇。
这个条件对尼可他们也一样，“圣人”应该会在离开机场后动手。既然知道莫利斯搭的班机，警方也没能掌握“圣人”成员的长相，他们盯上莫利斯后便会形影不离。
莫利斯的女装简直无懈可击。他穿飘逸的洋装遮掩肥胖的身躯，抹上厚粉底的脸颊圆鼓鼓，手上还戴着好几枚戒指。乍看之下，谁都会觉得他是有钱的阔太太。九_九_藏_书_网
随着轰隆声，好几辆车同时爆炸。尼可把莫利斯押进Volvo后，驱车扬长而去。
老神父缓缓转头看着我。
接着，一阵枪响，我立刻趴倒。宾士车瞬间被打出许多洞，窗玻璃碎裂，轮胎漏气。蒙妮卡惨叫连连。
“Hurry up。”阿历克塞打开宾士的后车厢，冷冷催促。我把大婶的行李放上车。
一踏进入境大听，阿历克塞立刻示意我们在长椅坐下，接着拿出手机。
蒙妮卡露出无助的眼神。事到如今，再不做出保证，阿隆，你就不是男人。我丹田使力，点点头。
翡泪的话声响彻停车场。
然而，若莫利斯入境后，立刻遭警方拦住，“圣人”也没戏唱。
亚历克塞双膝跪地，旋即倒下。
老爸脸色骤变。
第一次爆炸后，又发生连锁爆炸，停车场内弥漫着黑烟与火光。
“住手。”我不禁大叫。尼可手一晃，我立刻趴下。子弹打破宾士车窗玻璃。
穿深色西装的阿历克塞就像司机，我和蒙妮卡仿佛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坐在轮椅上的尼可握着一把小型手枪。那是格洛克的新型手枪。
五十公尺外，两个明显是黑道兄弟的男人狠狠互瞪。两人都很眼熟，一个是借打火机给我的一号兄弟，一个是喝冰淇淋苏打的二号兄弟。
伴随着叽叽声响，一辆Volvoi型车驶出，沿通道停在尼可他们旁边。一个神父打扮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
“别管我，我绝不会放过他。”
“Mr.Morris？”大婶点头。
“You！”
莫利斯扯下头上的金发，把蒙妮卡搂在怀里。
从外表看来，他们和阿历克塞都没带武器。
我和老爸沿通道跑向出口，身后轰轰作响，脚下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