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恐怖的行李
第二节
“是啊，但这也是可以预计的风险。”
听他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坏人。我和老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八千万！”
“对，但我想拜托你的绝非违法之事，只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老爸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刚过下午四点三十分。
“那件事，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事隔这么久还叫人家还钱似乎太异想天开了。”
幸本点点头。老爸注视着幸本说：“我可以请教货品的内容是什么吗？”
幸本说最后一句话时特别加重语气。
“真的吗？”老爸也忍不住惊讶。
老爸点点头说：“好，我要在什么时候、去哪里？”
幸本说。我听他说话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幸本开始聊画之后，脸上似乎就蒙了一层阴影。
圭子妈妈桑姓河野。
老爸站在门前，轻轻摸了摸衣襟。他的内侧口袋微微鼓起，因为里面放着康子那把封印的匕首。
“一旦接了案子，会为委托人保守秘密吧？”
“幸本画廊”内只有他一个人，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赚大钱的样子，很难相信十年前能一口气借一亿圆给圭子妈妈桑的老公。
老爸吐了一口气，再度大步走了起来。我只好赶紧跟上去。
“啊，真是太失礼了，请坐，请坐。”
老爸一开口，幸本就摇摇头说：
男子倒吸了一口气。
老爸挺起胸膛回答，他似乎听出了幸木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来到地铁入口时，老爸在楼梯前停了下来。
“我反省了自己的轻率行为，回想起来，我赏识河野先生的画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好继承了我父亲的遗产，希望把这些钱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因为我父亲在这一带有一些土地，我继承之后，就把那些地卖了。”九*九*藏*书*网
老爸推门出去时，幸本在背后叮咛。
“但河野先生最终没有成名吧？”
那名男子在我们对面坐下来，接过老爸递给他的名片。
他听到老爸的话，立刻瞪大了双眼。
幸本画廊位在银座并木大道上一栋大楼的一楼，附近的大楼几乎都是酒吧或是酒店。星期天的傍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路旁有一整排车违规停车，应该都是为了去前面的百货公司血拼。
“好，那我现在就去。”
那名男子看了看我和老爸，并没有料到我们就是刚才打电话给他的人。
“是啊。比方说，目前橱窗里展示的那幅画，是一位名叫露木的年轻天才画家的作品，我出钱供他去巴黎留学，目前那幅画就值八千万。”
“但听说你突然需要一大笔钱……”
“对，他在巴黎颇受好评，尤其是一位前贵族的富太太积极收购他的画作。”
“只要你拿到就知道了，我希望你可以原封不动地交给我。”
“对，但那件货品绝对没有违法。”
“私家侦探吗？”
“我明天就会把借据寄还给圭子夫人。”
我看着老爸，老爸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曾经遭遇过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吗？”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可以说算是交换条件吗？”幸木的表情十分严肃。www.99lib.net
“是吗？”老爸说完，接过幸本交给他的信封。我站了起来。
我和老爸走上并木大道上时，两人同时迈开步伐。暮色渐近，违规停车的数量慢慢减少。如果是非假日，现在才是银座夜晚拉开序幕之时，街上会到处都是漂亮的酒店美眉和酒店老小姐，如今却很安静。
不一会儿，幸本推门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个信封。
“我努力做到这一点。”
“你是幸本先生吗？我是刚才打电话给你的冴木，他是我儿子，目前是我助理。”
“那我就不清楚了，画家通常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可能去旅行或是买画材，或是用在我们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啊？”
“我会在这里等你，啊，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在你离开K饭店时，是否可打个电话给我？或许我们可以约在其他地方交货。”
“但一亿圆可是一大笔钱。”
“为了避免误会，我要声明一下，我和圭子小姐的关系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只是她刚好找我商量这件事。因为我也在圣特雷沙公寓租了房子，如果要离开那栋公寓，会很伤脑筋，所以才多管闲事。”
“我了解了。”
只要当一次快递小弟，就可以抵掉一亿圆的债务，未免也太简单了，其中二疋有隐隋。
“嗯……，你有烟吗？”老爸停下脚步问。
“所以要在电话联络后决定交货地点吗？”
“但我有一个条件……”幸本猛然向前采出身体说。该来的逃不过啊……我在内心嘀咕。
“原来是这样……，你的职业是……”九九藏书网
“我很确定一件事，有人在监视那家画廊。”
“有人在吗？”
老爸缓缓推开门。里面大约五坪大，中央放着小型沙发和茶几，墙上挂满了画，每一幅都和橱窗里的画差不多，是需要一点脑力和精力才能鉴赏的抽象画。
虽然老爸很俗气，但我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不，我只是觉得你的工作很有趣，有点好奇。不好意思。”
老爸站在空无一人的展示室中央叫了一声：
“来了。”
“原来是这样。”
“是吗？”老爸失望地说。我也有同感。不过，反正事情圆满落幕就好。
幸本哇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像顿时变成了时代剧里那种不肖运输业者的坏蛋。
我叹了口气，递上一百圆打火机。
老爸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老爸没有一开口就用气势吓倒对方，似乎想采对方的底。
“不过冴木先生你们那一行的话，私人侦探反而比较能让委托人有信赖感。”
幸本吐了一口气说：“我想委托你帮我去拿一件货品。我会交一张支票给你，然后你帮我将货品拿过来。”
“对，因为画商不应该靠画作以外的方式回收对画家的投资，这种行为违反职业道德。”幸本回答得很干脆。
“只是零零星星地接一些调查失踪人口的案子。”
老爸用手掌遮住打火机的火，回头看着刚才走过的路。
里面有一扇贴着“办公室”几个字的门打开。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肥胖男子走了出来。这个年约五十的男人穿着灰色西装搭配黄色背心，长相看起来很不好惹，乍看之下不像是画廊老板，比较像房屋仲介公司的老板。也就是说，他看起来不像是黑道大哥，但也不像规矩人。９9ｌiｂ•net
“所以是交易啰？”
“对。”
他一定觉得老爸很可疑。
“太好了，请等我一下。”
“离婚问题虽然不是我的业务范围，但我也会接一些不方便报警的犯罪调查工作。”
“原本在这里帮忙的人刚好出去办事了，招待不周……”
“是啊。画商不光是买卖画作而已，更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天才画家。现在那些有才华的人往往不愿意投靠像我这种小规模的画商……，通常都由大型画廊提供赞助……”
“——什么事？”
“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名片上有，我的职业是调查业，也就是私家侦探。”
男子——幸本双眼一亮。
“有啊，不过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除此之外，还接一些什么案子？”
“我已经和对方谈好了，他会在赤坂的K饭店八〇一号房等你。你拿到东西后请原封不动地送来这里。”
“对了，关于一亿圆债务的事……”
老爸似乎也有同感，但似乎觉得眼前也只能答应幸本提出的条件。
“冴木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关于河野先生债务的事……”
我递给他七星淡烟，老爸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简短地命令：“火。”
“河野先生把那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巨大的玻璃橱窗旁有一扇门，上面以金色的字印着“幸本画廊”。橱窗里挂的是涂满杂乱色彩和几何学图案，简直就像鬼画符的抽象画。九_九_藏_书_网
“没错，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是喔……”男子好奇地点点头说：
老爸当然不可能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说他是运用当单帮客的经验，专门干一些和人火拼的勾当。
“对，老实说，我也知道别人会怀疑。这么说或许有点那个，但我们画商遇到赏识的画家时，有时候会不计成本地投资他的才华。”
那名男子默默地点头，看着老爸的脸，他似乎怀疑圭子妈妈桑和老爸的关系不单纯。
幸本说完站起身，快步消失在标示着“办公室”的门内。
“我租了那里的二楼，是她的房客，我儿子也很受她的照顾，她和我们家的交情很不错。”
“那当然，即使最后遭到警方追究，在上法庭之前，我都会守口如瓶。”
老爸停顿了一下后回答：“好，我竭尽一己之力接下你的任务。”
“所以，是用这个条件抵一亿圆的债务吗？”
“这么问很不好意思，但这样不是在做赔本生意吗？”
“冴木侦探事务所……不好意思，请问你和圣特雷沙公寓的河野夫人是什么关系……”
“交易对象在赤坂的饭店里，如果你愿意去，我会和对方联络，今天或是明天都可以，但当然是越快越好……”
“所以，你投资那位叫露木的年轻画家就值回票价了吗？”
“你怎么看这件事？”走向地铁车站时，我问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