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现江湖的男人
第三节
老爸不在，只有岛津先生和两名属下，我以前见过他们。那个做作男也不在场。
我在地上打滚，撞到护栏才停下来。抬头一看，粕谷的保镖正以枪口对准我。
“真可怜。”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好意思。”
他们一起走下入口阶梯，一走进店里就分了开来。
背后传来咔嚓一声，他似乎拿出了雪茄。不一会儿，香味也飘到了我们的座位。
麻里姊惊讶地回头看我。不适合体长腿短的日本人穿的裤装，在她身上却特别有型，阿隆我是内行人，知道她绝对不是以厚垫高跟鞋来修饰腿长。
“凉介呢？”
“什么事？”
“是堀江先生吗？”
我目送那个做作男带着两个年轻人离去。
“没什么。”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男人上楼后说道。
“不规矩一点，当心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白痴。”
麻里姊检查我的装扮；分十二期付款的川久保玲西装让我看起来至少超过二十岁。
老爸大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老爸的子弹把车后座的枪手打得向后仰。
“电线杆。”
其中一人不是日本人，一身古铜色皮肤，五官轮廓很深。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店内情况，避免经过那排聚光灯的正下方。然后，他们互望点点头，走回楼梯口。
矿泉水送上来时，我喝了两口。此时，两名男子拨开人群走进店内的模样引起我注意。那两人很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名牌西装，但模样与在场的其它客人格格不入。
“但事关重大……”
说着，我拉起麻里姊的手臂。
“老爸！”
“那当然，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老爸从电线杆后方缓缓地走出来，举起了枪。
我看了手表一眼，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岛津先生说道。他的语气很严厉。
“凉介不在。”
岛津先生冷冷地说道。
我从麻里姊的发丝之间看着岛津先生带着两名部下离去。
然后我重重地摔在柏油路上，忍不住屏住呼吸。
“那些内容也太离奇了。”
然而，大楼附近仍停满了法拉利、保时捷、捷豹和奔驰车，简直就像高级车的展场。
与那个做作男同行的年轻男子问道。
“知道了。如果您有中意的座位，请告诉服务生。”
九-九-藏-书-网他们到底在楼上还是楼下的包厢？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摆设物后方并没有传来交谈声。
中心是KGB（克格勃），兰利代表CIA，这是东西两大谍报员的大本营。
她拿出一张很像透明底片的卡片，似乎就是会员证。
“阿隆，你可以回去了。”
“怎么办？”
“如果是来向你求助的呢？”
麻里姊边走边说道。
老爸瞥了我一眼。枪声响起，他一个转身。
岛津先生站起来，这次换麻里姊抱住我。
“而且，一旦中心有动静，兰利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反而会演变成战争。”
“不用了。”
“什么意思？”
我立刻抱住麻里姊。
“那你找错人了，我可没提供这项服务。”
既然有了结论，接下来就是如何接近他们。
我躲在麻里姊身后，走过了那道光帘。
背靠背的皮沙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们似乎坐了下来。
麻里姊走到通往出口的楼梯中央，停了下来。
“但是……”
“没关系，反正早就料到了，我自有妙计。”
“别说蠢话！他们有什么屁用！只会搞得人仰马翻，还想把一切占为己有。”
后方的确有一道楼梯，往上往下都是包厢席，由几个摆设做出隔间。
“别傻了，冴木不可能帮你，他最痛恨你这种人了。”
“我好怕呀。”
老爸的右手抽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左轮手枪。
眼下必须确保行动自由。
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在一旁抽走卡片。
后面传来岛津先生起身的声响，这就是我正在警戒的事。
“不，他刚好出门了。我见到他儿子阿隆，那孩子是块料。”
我骑着心爱的机车，比约定时间提早到了“女王”的门口，寻找那辆劳斯莱斯。
看来，想上楼只能碰运气了。
那个男人说道。岛津先生似乎倒抽了一口气。
“为什么？”
“今天下午，我去了冴木的公寓一趟。”
我点点头。
我听到老爸大叫。
真是危言耸听，但听到兰利这个名字，我终于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了。
“别问，先别说话。”
“出了一些差错。”
不出所料，几名与这家店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深色西装男子坐在最里面的包厢。我瞥到他们，迅速坐到后方的位子，那里正好空着。九_九_藏_书_网
一阵沉默之后，男人开了口。
“我去找凉介。”
听到麻里姊尖声质问，我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我对着麻里姊大叫。这和美术社在社团室里开派对没什么两样嘛！
她不发一语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大厅。
“还是拜托中心的人……”
我看到后座有两个男人，他们都拿着小型冲锋枪。
“嗯，还算差强人意。”
“多坐无益，闪人。”
不同于那些迷恋Pinky & Dianne和JUNKOSHIMADA的女大生，她以一身直筒裤装现身。
“等等我嘛。”
我让麻里姊坐在靠近入口的座位，以方便我观察走动的客人。店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客人将近有一百人吧。
黝黑男子的右屑被子弹打穿，鲜血喷了出来。
我拉着麻里姊的手臂，躲到门后伸手一指。
正当我脑中掠过这个念头时，老爸跪在地上开枪。
“阿隆！别过来！”
麻里姊听到我的话，吃吃笑了起来，把手伸进Loewe肩背包里。
地下室很宽敞，中央摆着充满现代艺术气息的巨大雕刻品，反射着聚光灯，宛如哥斯拉把东京铁塔和摩天大楼揉成一个球状物。地板铺着大理石。
只要那些人不站起来张望，就不会看到我。
“你通知冴木今晚的约了吗？”男人间道。
我对麻里姊咬耳朵。
不一会儿，他们和另一个男人下楼。
包括岛津先生在内，老爸和他哥哥都是从事危险生意的行家，照常理来说，绝对会坐在随时能够还击的位置。
然后，我昏了过去。
“他真的这么说？”
“喂，到底要抱多久？”
麻里姊问道，我摇摇头。到了“女王”，并没看到包括老爸在内的任何熟面孔。国家公权力一行人应该已经进去了。
从青山的二四六大道，经过青山小学，隔街某栋大楼的地下室就是“女王”。
“真是毫不留情啊。”
“我是不知道你和冴木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我警告你，可别在这个地方乱来！”
如果坐在地下室，一旦店里发生什么事，很难掌握状况。所以，我认为他们会坐在高处。
“替堀江先生带位。”
中枪了！
左顾右盼老半天却没看到，那个男人应该还没到，不然就是司机把车子停在远处待命。九_九_藏_书_网
“咻咻咻！”一阵枪声响起，“女王”的大门多了一排弹孔。
“麻里姊！”
黑制服男抽出卡片，交给在一旁等候的燕尾服女生。
“当然，比毒贩和军火商更恶劣。”
“真遗憾……，那我去拜托冴木好了。”
“为了借这张卡，还得答应对方后天陪他开车兜风。”
“你真是够了。”
一辆车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OK，去看看。”
我把脸埋在麻里姊香喷喷的头发上，嘴巴贴着她的颈子。
“我是明知不可能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复杂了。”
“嘿嘿，但他出门时说要去把妹哦。”
“当然说了。”
我就在等待这一刻。第三次，我和麻里姊抱在一起。
“去哪里？”
“你见到冴木了吗？”
“嗯，目前只有这些。”
“——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不用解释了，我只想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不会放过我。”
老爸看到那辆车，连续开了好几枪，挡风玻璃顿时一片雪花。这景象宛如慢动作般烙印在我眼底。
“那不是凉介吗？”
针织短外套底下是一件蚕丝衬衫，搭配香奈儿丝巾。
对方就是在“麻吕宇”现身的男人——老爸的哥哥。
我寻找灯光照不到的死角。
“阿隆，你是考生，哪有这种闲工夫？”
“咦？你怎么躲在这里？！”
此时，传来叽叽叽的刹车声。
我环视一周，没看到熟面孔。
“恕我拒绝。我们不需要。”
麻里姊似乎关心老爸更胜于我。
“当然不是，里面还有包厢。”
他们的体形高大结实，而且面无表情。此外，两人明明是一起来的，却相距有五公尺远。
进口车展示场的巨大橱窗化成无数玻璃碎片掉落。
“说什么鬼话，走吧！”
我耸耸肩，推开大门。搞不懂麻里姊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冲到马路中央，刚好挡在两组人马之间。
男人经过那排聚光灯底下。
下一秒，靠近我们这一侧的黝黑男子从怀里掏出自动手枪。
“你怎么了？”
我放开麻里姊。
“我来结帐。”
“等我一下。”
“老爸！”
“别问那么多，走吧。”
我假装是纨绔子弟，傲慢地点点头。
一踏出大门，我立刻停下脚步。
他似乎真的在核对，然后面无笑容地说：http://www.99lib.net
“那我要走了。”
听到老爸的叫声，马路上那三个人顿时愣住。老爸喊的是中间那个男人。
两个年轻人好像保镖似地站在那男人的两旁，看样子正在等候司机开车过来。他们伸长了脖子，望着马路的远方。
“是吗？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也会有相对的回报。”
我耸耸肩，抢在她之前冲上阶梯。
“真有那么糟吗？”
麻里姊微微脸红地小声说道。
“赶快去找凉介，把刚才的事告诉他。”
“但，可以确定这件事与凉介有关，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欢迎光临！”
“所以，很遗憾，我们国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被打碎的挡风玻璃内侧，有一个喉头部位染满鲜血的男人往后仰，车子打滑，朝我的方向冲过来。
“那你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把麻里姊借来的卡片递到一名恭敬鞠躬的黑制服男面前。黑制服男把卡片放在一台像是小型幻灯片放映机的仪器前。
我走向麻里姊指的方向。
我小声嘀咕着，叹了口气。
麻里姊说着，站在收银台前面。
圆形吧台绕着墙，一些看起来像业界大哥大姊的客人正在喝酒。
“哇！这里你真的很熟吗？”
“考生怎么可能说谎？”
下一剎那，滑过来的车尾扫到我。
十二点十分，麻里姊步下出租车。
麻里姊悄声说道。我点点头。看来，会谈还没开始。
老爸跪在地上。
“谢啦！”
“怎么可能！？他的梦想是跟我一起开律师事务所。”
“这家店只有这样！？”
没有。
老爸正缓缓回头，右手伸进上衣内侧。
一阵枪林弹雨袭向老爸掩身的电线杆，冒出无数火花。
“贷款还剩下一半。”
我和车子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尺。
“阿隆！”
原来那个梦想和麻里姊一起开事务所的可怜K大生姓堀江。
“因为友情。你这种人不可能了解的。”
“……”
“喂！你干嘛——”
走下楼梯，店内播放“枪炮与玫瑰”的歌曲笼罩着我们。麻里姊向我咬耳朵说：
我将视线移回老爸身上。
麻里姊用力咬着嘴唇，看起来凶悍却很性感。
夜店入口有一道镶着玻璃的对开大门，推开便可看到后方的楼梯，前面的寄物柜台有人负责验卡。藏书网
麻里姊猛然回头看着我。
大楼的一楼以上是进口车的展示屋和设计事务所，都是充满现代感的办公建筑，只有地下室是餐厅酒吧。因此，除了展示屋，整栋大楼早已熄灯。
“不用，我是常客，自己会找位子。”
“别妄想了，难道你想被冴木干掉吗？”
麻里姊一头及屑的浪漫鬈发，迈着轻盈步伐走向“女王”门口，我从电线杆后方走了出来。
我朝黑制服男点点头，意思是说：“明了了吧！”
我整个人弹向粕谷他们的方向。
不过，从那一排聚光灯底下经过时，就会无所遁形。
“怎么可能嘛！”
“好久不见。”
服务生走过来，麻里姊点了Perrier矿泉水和琴汤尼。她似乎不打算让未成年者碰酒。
我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上去。
麻里姊看到从化妆室走出来的我，皱起眉头。
虽然逃不过老爸的眼，但岛津先生和其它人应该认不出来。岛津先生从没见过我穿得这么正经八百，只要经过那排聚光灯，店里光线昏暗，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有个人站在我刚才躲的那根电线杆后面，背对着我们，微微低头。
男人发出讪笑。
“粕谷……”
保护那个粕谷的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把枪口移向那辆车，连开了好几枪。
岛津先生说道。
天花板有整排很亮的聚光灯照在楼层的交界处，刚好形成一道光帘挡住了。
我忍不住大叫并冲了出去。
我向麻里姊打了声招呼，走进化妆室，以水沾湿头发，往后抓梳几下，立刻变成油里油气的飞机头，再从西装内袋拿出墨镜戴上，看了一眼镜子。
“真是够了。”
“气氛正好呢！”
“你不该来的，万一被冴木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陪你。”
姑且不论刚才听到的内容事关重大，麻里姊对我投怀送抱的感觉真不赖。
“对方知道你的过去吗？”
两名黑制服男讶异地看着我。万一他们刚好把我带到老爸座位旁边，我就死定了。
刚才那个男人和两名年轻手下站在马路上，电线杆后方刚好位在他们看不到的死角。
老爸也瞄准那辆车。
幸好用来区隔包厢的摆设物都很大，双手无法环抱，只要躲在后面，也不会被邻座的人发现。